3.白鹭[第1页/共3页]
崔嬷嬷浑身高低都是一丝稳定,发髻扎得紧紧的,只拽的连眼角都有些上挑了起来,更显得目光抉剔,口气峻厉:“您这礼行的不伦不类,怕是要好好练了。”
见礼以后,李氏嘴唇抿的紧紧的,一时候竟是有些担忧苏弦去了王府会当真得了宠,反而养虎为患,只是转眼又想到了昨日吴母的话,好赖又放下了心,开口道道:“这是今后要教诲你的崔嬷嬷,你去见个礼吧。”
不管对方怎能说,杜鹃这名字总算是改了,苏弦便状似羞怯的低了头,扭到了一边去。
杜鹃似有些惊奇,极快的瞧了一眼坐上的李氏,却还是规端方矩的行了礼:“白鹭谢女人赐名。”
李氏还当真想说不能,不过她这会儿是在背面稳坐垂钓台的好人,是不会生机的菩萨,就只好强撑着暴露了笑来:“我是不在乎的,只是崔嬷嬷的话也自有她的事理,她是宫里退下来的白叟了,请来不易,你经她教诲过,今后名声、婚事都好说一些。”
若她如上辈子普通神采镇静,畏畏缩缩便罢了,没有精气神撑着,再好的色彩也不过如此,但苏弦偏不,清楚穿戴连府里得脸的下人都不如的寒酸衣裳,立在这繁华窝里却涓滴不显局促,脊背直挺,神采自如,许是在佛前待久了,身上还透着一股出尘的气质,倒仿佛比这一屋子的俗人都清贵高远普通。
这话说的实在明白,更莫提,春眉之前便早也有了差未几的猜想,只是府里没丁点风声这才还存着几分犹疑,这会一听赶紧问道:“那女人可知是哪家了?”
堂下便早有人在地上铺了软垫,上一回的苏弦便是在这灿烂的色彩里被迷了心窍,又惊又喜又怕,只对崔嬷嬷的话奉如奉金科玉律,唯恐礼行不敷好,膝盖下的不敷深,表不出自个的感激涕零。
没过一会,安儿便拎来了厨下筹办的早膳,稀稀的一碗清粥,再加上几个小儿拳头大的花卷,竟是连一碟子小菜都欠奉,安儿摆起来都谨慎翼翼的,唯恐表蜜斯要活力,迁怒于她,直到苏弦毫不介怀的动了筷,这才偷偷松了口气,退到了一旁。
发钗发簪这些,有没有的又如何?她现在有头发!秃了十几年,苏弦这会儿只瞥见铜镜里的满头乌发就已是对劲的很,这会拿了木梳细细的通了头,只用发带挽了百花髻,又叫安儿去院里摘了一朵月季插上,头发就算是清算安妥,衣裳也还是穿了昨日的细棉裙,鹅黄底,上头寥落散了几朵藕色小花,配了同色的上裳,这是她在刘婆子那边最划一的一件。
只是那又如何呢?郕王身后,再忠心的丫头也不过是被府里寒舍的弃子,当时成了侍妾的春眉早已病逝,反而是还是身为丫环的杜鹃,陪着她一并在皇觉庵削发削发。
郕王是开罪软禁而亡的,她们身为郕王家眷,也没甚么主仆之分,在庵内皆是最受欺辱的那一等,日日擦地洗衣,添灯拂尘,落在头上的永久是最脏累的活。
“太太赏下的人,女人这般改了名儿,可不是长辈该干的事!”公然,崔嬷嬷当即上前一步,严厉道。
春眉一愣,苏弦又持续道:“府里这会儿接我返来必然是有启事的,我出息已定,不需再去奉迎了,只要乖乖的听话,便是最大的贡献了,你懂吗?”
“女人是当真不去福安堂存候?”春眉挑着眉毛,口中尽是怒其不争:“您刚从庄子上返来!不紧着贡献好太太老太太,今后谁还能给您做主不成?”
这媳妇仿佛有几分面善,只是看她说话也这么暗含指责的,苏弦就不吃力想她是谁了,只点头应了一声,便持续不慌不忙的接着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