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回门(2)[第2页/共3页]
儿媳是长辈,奉养她天经地义。可苗氏这个婆母,实在是如何奉养都不欢畅的。
老侯爷当年草泽出身,参军后从士卒做起,靠着军功才封侯拜相的。而这个老夫人苗氏,不是平常贵族圈子里出身王谢的贵妇,而是一个淮北佃农的女儿,身份非常寒微。
而若只是妄图繁华也就罢了,好吃好喝地供着,堂堂武安侯府,还供不起她一个老太太?真正折磨人的,是苗老夫人对下头服侍她的人的刻薄。
老侯爷虽出身贫寒,大字不识一个,倒是个英勇又机灵的。他从小小士卒做起,屡立奇功,在非论出身只论存亡的疆场上他从贱民生生爬成了将军。
立端方是不必说的,端茶倒水、捏肩揉头、洗脚捶腿这些活都少不了。但是苗氏并不是你做好了就欢畅,而是要决计服腾你,看着你受尽痛苦跪下来哀要告饶的狼狈,她才会欢畅。
“哎呀,妙仪!”萧云天的模样万用心疼,又转头看着萧老夫人:“娘,您动手也忒重了些!本日要回傅家啊!”
武安侯府里,唯有她的院子修建地都丽堂皇,破钞岂止万金。她常日里吃穿用度比起宫中后妃都是能比的,她不晓得赏识古玩玉器,却只喜好那些代价连城的东西。越是处在斑斓堆里,她越是忘不了畴前在田里挥汗如雨的辛苦和当孀妇拉扯孩子时吃糠咽菜的宽裕,那些渗入骨髓的痛苦让她服膺取:她前半生吃的苦太多了,后半生有了好命必然要冒死地纳福,以弥补她前半生的磨难苦楚!
她当年身处人间的最底层,向来都是给别人下跪施礼,遇见村里的里正都吓得两股战战;厥后做了孀妇,生存艰巨,她还经常去村东头的富户亲戚家里做长工,跪在地上讨仆人家给一口饭吃。卑贱的前半生,让她受尽了屈辱,而俄然之间她竟然做了人上人,被人服侍着端坐高堂,丈夫的部属官吏们和身边的丫环婆子们都跪在她面前,谨慎翼翼地看着她的神采。
畴前的傅华仪在苗氏手底下受尽了痛苦,现在的后妻傅妙仪,明显也没好过多少。
当年傅华仪在侯府的那三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她比苗氏身边的大丫环都经心,亲手烹调食品、日日站在苗氏跟前跪着奉养、为苗氏纳鞋底绣衣裳,三年下来她的两条膀子都生出了炎症,一到下雨天就疼得短长。
苗氏变得更加刻薄、刻薄、脾气火爆。她喜好看那些职位不如她的人被她捏在手内心痛苦挣扎,喜好将茶盏砸在部属头上看着对方满头是血却还要跪地告饶的不幸相,喜好看丫环婆子们因为她的一个纤细的行动,就吓得胆战心惊、冒死叩首。
“妙仪,妙仪!”萧云天仓猝扑上来,将摔在地上的傅妙仪抱了起来。那傅妙仪固然只挨了一巴掌,但光听声音就晓得这一下子的可骇!此时她的左半边脸上映着鲜红的巴掌印,垂垂肿起不说,嘴角也分裂流血!
就在这类环境下,身为贫农的老侯爷被抓了壮丁,一去不复返。苗氏觉得,这下子完了,上疆场当炮灰的人另有活着返来的么?她拉扯着三个儿子过着贫寒孀妇的日子,却想不到,十年以后老侯爷返来了,是以从四品车骑将的身份返来的。
萧妃生得很美。都城达官朱紫从没经历过北疆的风沙,不晓得萧家把北疆守下来到底支出了甚么。大师都说,萧家是外戚,现在能在都城里横着走都是因着那得宠的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