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乘风[第3页/共5页]
肖珏:“水至清则无鱼,禾大蜜斯,你过分天真了。”
那么她呢?
仆人们尚且有些踌躇,只怕孙祥福父子如果逃出世天转头抨击。婢子们却喜出望外,纷繁上前应对。作为女子在孙家,并无半分前程。即使有仙颜有才调,和顺解语,最好的也不过是作为礼品被送给下属,或许还能多活几年。更多的,则是被孙凌父子玩腻了以后杀掉,成为一捧花泥。
与他擦身而过的刹时,肖珏俄然停下脚步,年青的都督弯了弯唇,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低声道:“袁御史想要我的命,我却但愿你活着。你活着,比你死了更让徐敬甫难受。”
明显说着“本帅不便插手”,此事却已经是他重新到尾主导。即使袁宝镇还想做甚么,可夏陵郡那头已经奏禀,他避无可避。孙祥福父子当初的保举人,恰是徐相的弟子。徐相弟子遍及大魏,凉州知县一案,面上无光的是徐相,并且,为了避嫌,新任知县毫不会是徐相的人。
女子的尸身铺陈于院子,摆满了前后三个院子。虽是春季,但也收回阵阵异味。禾晏跟着飞奴一道畴昔,瞥见有被媳妇搀着的婆婆在尸身堆中找寻失落三年的女儿,亦有墨客打扮的青年抱着新婚之夜便被掳走的老婆嚎啕大哭。
荒院杂木,泥土下袒护了无数白骨。
“我不知,”他不咸不淡的开口:“徐敬甫还会费心与一个城门校尉有纠葛。”
肖珏闻言,哂笑一声:“你如许不知死活,说不准活的不及徐敬甫长。”
夜宴风波的当晚,禾晏“瞎”了,以后的几日肖珏人不见,旁人都觉得他出府去了,丁一跟踪他亦是,实在丁一跟踪的是乔装后的飞奴,真正的肖珏,一向都在孙府。
他半蹲下身,捡了块帕子将地上之人的脸擦拭洁净,暴露面庞来。满屋子的女尸中,此人是独一的男人。当是刚死不久,神情惊骇。
……
禾晏心道,那肖珏可就猜错了,她都已经比徐敬甫多活了一条命了,谁还管长不长。
“我爹固然现在只是城门校尉,徐相是当今丞相,看似云泥之别,可都督也知莫欺少年穷。我本年十六,打遍凉州卫,尚无敌手,”她大言不惭,“今后说不准建功立业,做的官比都督都大,一个徐相又如何?我另有个弟弟,比我还年幼。说句大逆不道的,我们如初升朝阳,徐相已是风烛残年,等我与弟弟长到都督那么大的年纪时,焉知世上另有没有徐相这小我?”
说的像谁情愿叫他娘舅似的,清楚是他占了便宜,还这般不情不肯。
此话一出,孙祥福赶紧跪倒叩首,大声哭喊:“没有!没有!下官冤枉!下官冤枉!”他交来回回都是这么几句话,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为何冤枉,已然局势已去。
她另有些迷惑没有解开。
被掳到孙家的女人们,有些不乏如宋陶陶这般并非凉州人士的,天南海北,与家人一旦分离,就是永诀。
肖珏瞥她一眼,她的模样,可看不出来半分悲伤。
“你不去陪着宋大蜜斯,找我做甚么。”他问。
他喊的嗓子都哑了,在沉寂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肖珏蹙眉,淡然道:“堵住他的嘴。”
残暴之人具有了权力,对浅显百姓来讲,无异于没顶之灾。豺狼豺狼当然可骇,又那里及得上民气暴虐?
这是多么的放肆,毫无人道!
满院子的哭声,满院子的死别,禾晏昂首看向天空,只感觉哭声几近要突破天空。世上最悲惨之事,莫过于此。
肖珏看着窗外的树,树影微微闲逛,半晌后,他对飞奴道:“告诉城里百姓,过来认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