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月亮（上）[第4页/共5页]

马车在山径上渐渐驶过。

他并不晓得本身应当去甚么处所，也不晓得本身要去找谁诉说。他下山回到朔京，也不过一年罢了。一年的时候，他乃至还没认全肖府高低的人，乃至还没学会如何与他的亲人自但是然的相处。

肖家人都晓得，肖二公子不喜好中秋，乃至是讨厌。

中秋夜外宿，也是一件无可何如的事。僧报酬白容微几人安排好屋子就退了出去，白容微叹了口气，桌上放着玉华寺里特做的月团，她对肖璟道：“你去将怀瑾叫来，就在这里勉强过中秋宴吧。”

他并不晓得，在他走后，青衣和尚念了一声佛号，低声道：“一定无缘。”

“逛逛吧。”肖珏道：“透透气。”

几人一怔。

那是他最后一次瞥见活着的肖仲武。

梵音袅袅，苦海无边，佛无可渡。

他忍无可忍，一把将母亲推开：“我没有！不是我！”

肖珏不在屋里。

“他渡不了我。”肖珏扬起嘴角，“我也不想转头。”

当时肖二公子便受了好一番嘲笑，这般喜好吃甜的，连进学也要随身照顾。

青衣和尚垂眸不语。

但没有如果。

人在痛极的时候，是不会流眼泪的，他眼下还不感觉痛，只是懵。就像是听了一个不成能是真的的笑话，并不晓得该作何反应。他只是感觉脚步沉重，不敢上前，没法去面对他的母亲绝望凄厉的眼神。

那天早晨很晚了，肖珏回到府上。肖仲武身后，府高低人斥逐了很多，除了他的贴身侍卫，他不需求小厮，觉出饿来，才发明整整一日都没吃东西。

他回身往外走：“我在内里等你们。”

因下着雨，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更滑，天气暗淡，祈福过后再下山，恐有不当。彻夜只能宿在玉华寺。

杀孽太重。

雨水顺着伞檐落下，并不大，却绵绵密密，如铺了一层冰冷薄纱，将山间裹住。

“怀瑾，”白容微抽泣道：“母亲没了。”

贤昌馆的少年们都晓得，肖珏少时起便有一香囊不离身，如林双鹤如许玩皮些的，一向猎奇这里头究竟装的是甚么宝贝，厥后得了机遇抢走翻开一看，竟是满满一袋子桂花糖。

肖夫人身后，他仍然带着这只香囊，但内里却再无鼓鼓囊囊的糖果，唯有一颗……陈腐的、发黑的、已经不能吃的桂花糖。

马车帘子被人翻开，肖家大少夫人白容微瞧了车外一眼，轻声道：“快了，再过不到一炷香，就到玉华寺了。”

他爬畴昔，谨慎翼翼的将桂花糖捡起，拂去上头的灰尘。糖果里模糊传来桂花的香气，一如既往的甜腻。

但肖仲武待他极峻厉。

他忽的生出一阵讨厌和自嘲，扯了一下嘴角：“你我都是儿子，你问我，如何不问问你本身？”

“少爷。”飞奴从身后走来。他接过伞，替肖珏撑着，扣问道：“现在要回寺里吗？”

当年肖仲武战死疆场，再过不了多久就是中秋。倘若他当时还活着，本该返来和家人一同度过中秋家宴。可惜的是，还没比及中秋到临，他就死在鸣水一战中，肖家的中秋家宴，筹办到一半，戛但是止。

灯火微小的就像是要燃烧了，厨房里没有凳子，少年倦极，随便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端起碗来，俄然间，瞥见将长桌的绝顶，墙壁的拐角，躺着一枚桂花糖。

没有玉轮，不照人圆。

他道：“彻夜没有玉轮。”

白容微点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那辆马车，有些担忧：“怀瑾……”

身后传来白容微和肖璟的呼喊，他有些不耐的皱起眉，回身将统统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