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第1页/共3页]
年富垂首泣声道,“孙儿定当韬光养晦,自省己身。”老太太颓力躺倒,干枯的胸膛仿佛陷进了床榻之下,起起伏伏,极度孱羸。干枯委靡的目光望向窗外,不知何时,屋外飘起了鹅毛大雪,老太太吃力的说道,“安徽桐城翰林之府的张家名誉极高,现任族长张宽虽不及其父位至内阁学士,却也是一方要员,加上百大哥树,根繁叶茂,于我年家,于富儿你都是最合适的。”年富点头,“孙儿免得。”老太太点头,“这些事祖母自会交代老管家说予你母亲。”老太太颤巍巍扭过甚,灵玉仓猝俯身,“老祖宗您有何叮咛?”老太太道,“你先下去吧。”灵玉口中称“是”,随即轻手重脚退出佛堂。
朱轼道,“两人八字符合,结秦晋之好,有紫气东来之象,但是本年农历十一下旬便遇大雪、冬至,十二大寒、小寒,年后又逢雨水惊蛰,于二人生辰相克,以是都不是良辰吉时,若然拖到年后春暖花开之时,恐年家老太太百年升天。”老妇人了然点头,远亲父老仙逝,必定三年守孝寡居,不成大婚,如本年富即将弱冠,三年以后再谈婚娶,莫说女子等不了这三年,便是男人也错过了最好婚期。想到这里,老妇人兴趣盎然道,“安徽桐城那张家的女品德性如何?”
纳名,纳征以后,很快婚期被定了下来,女方送来新妇生辰八字,找相命师、风海军、星象师勘算过后,农历十一月初三乃婚嫁、破土、上梁之良辰。纳兰氏喜滋滋安排着儿子大婚时统统事件。即将娶妻的年富正坐在朱轼院中的紫藤树下悄悄看着书,每有不解迷惑之处,便用笔墨圈出,神情之间一派安好平和。老妇人紧挨着朱轼坐在屋檐下,望着年富超脱峻拔的身影,老妇人欣喜还泪,“再有半个月那孩子就要大婚了?”朱轼点头,品着香茗,神情悠然得意。老妇人略显难过道,“为何如此急赶着大婚?”
年富柔声安慰,“许是孔家女人早就名花有主,不便利言明,天然推拒了事!”纳兰氏将信将疑,“是吗?传闻那那孔家女人知书达理,温婉淑良――”年富苦笑着打断,“山东曲阜,文山泰斗,孔家的女人又是这般的好,天然求之者若鹜。”纳兰氏点头,“若然有了婆家,早早言明便是,何必遮讳饰掩。”年富笑道,“约莫是怕获咎人。”纳兰氏点头,“孔门孺子,最重礼节。哎,如此看来,富儿与那孔家女人当真无缘。”重拾表情,纳兰氏筹算得空再去趟宫中与那位见多识广的娘娘就教就教。
策妄阿拉布坦八年止戈养息,现在又逢水足草丰之年,恐有重蹈康熙五十六年偷袭哈密北境五寨之野心。年羹尧为实现当初信誉,不活捉罗卜藏丹津誓不返京,现在策妄阿拉布坦明目张胆收留这只丧家之犬,可见其很有依仗。这一个夏季,年羹尧恐难回到家中奉养老母。目睹着气候转冷,佛堂中三个炭炉整日里烧得火旺,可老太太还是感觉阴冷,浑身酸麻。年富走进佛堂一股潮湿的闷热异化着稠密的熏香令其心头憋闷,老太太倚靠在软椅上,神采灰败已有油尽灯枯之象。
接下来的日子朱轼尽到为人师表的本分,将年富练习得身心俱疲,回到府上倒头便睡,日子过得贫寒却充分。雍正命令设置军机处,内廷传旨由军机章事以廷寄的体例直接交由兵部传达处所行政,进一步减弱内阁的权力,将君主集权轨制应用到了颠峰。这一日傍晚,年富刚从朱轼府上返来,站在门口迎驾的绿萼目光躲闪,“夫人在竹韵斋等少爷多时了。”年富迷惑,“可知何事?”绿萼只是低着头、咬着唇、绯红着脸颊点头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