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第1页/共3页]

值月的宣讲还在持续，却在此时听得外间鼓噪，一女子凄厉的哭嚎声打断值月的宣讲，台下世人不由齐齐松了一口气。从外间跌跌撞撞爬出去的是位皮肤粗糙乌黑的中年妇人，妇人一起跪行，爬至年富跟前，以头创地，鲜血淋漓。年富仓猝俯身相扶，柔声道，“大嫂但是有难处？”中年妇人倒也倔强，不肯起家，哭泣道，“小妇人城东瞿徐氏，本年三十有八，昨日妇人丈夫瞿巨田间耕耘捡拾一枚荷包，里间装有一百七十两白银。吾夫家小门小户，何曾见过这很多银两，拿回家中与妇人商讨――”

补葺一新的明伦堂前寂静厉穆，一名中年文士眺望祈盼，见年富缓缓走来，赶快迎上前去，不由分辩将年富拽进明伦堂。堂内三四排桌椅座无虚席，见约正与年富把臂而入，金陵城中绅衿童生纷繁侧目。在首排位置刚一落座，便见那高台之上一副楹联鲜明夺目：民风美好之明征，国度实在之吉祥，正中匾额：万民之表，四个大字苍劲有力，与年府正堂那一卷“甘心淡泊，以绝徇弊。始终恪守，做一好官。”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值月净手素面，神情畏敬，手执黄卷，顿挫顿挫洪声念唱，“欲安百姓，必先厚民风；欲厚民风，必先崇俭去奢。如此循规蹈矩，使民风就厚，方能各守本分，长治久安，乃贤人治世之道也。。。。。。”

“以他宁肯直中取，不成曲中求的本性，恐怕明知困顿平生，也不肯向权贵低头。”肥胖青年自傲他比张玉更体味他本身，“你如此劝他必不能成。”年富苦笑，他的确是在张玉处吃了闭门羹而后才想到了请那位博硕鸿彦出马。肥胖青年双眉微挑，“你请动朱阁老了？”年富点头，肥胖青年口叼碧草，神情了然“难怪了。”说完竟双目微闭，昏昏欲睡，年富岂肯罢休，“你呢？以你的才调若想插手今次科考――”年富话未说完，肥胖青年摆手，“我与年珏分歧，他是年氏宗族庶出之子，考取功名灿烂门庭是他毕生的信奉。至于我，之前只想尽尝人间美酒，只求一醉，现在多了一个目标。”年季抬眼望向年富，“保你善终。”

妇人话音刚落，四周围观大众义愤填膺，“这天底下竟然另有此等忘恩负义之徒，光荣可爱！”青年值月沉吟半晌，“那周员外但是陵水村的周公瑾？”妇人点头，“恰是。”值月面露不屑，“此人虽取了好名字，倒是不学无术，嗜赌如命。客岁在赌桌上输了祖产，本年将嫡妻卖予别人作填房。现在做出此等讹人之事，想来也不算希奇。”明伦堂外的百姓越聚越多，群情激奋，“年先生定要主持公道啊！”年富微微抬手，哄闹现场顿时温馨了下来，统统人的目光望向年富，仿佛只要这位年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点头，在这金陵城中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三年守孝之期已过，你筹算甚么时候归去？”年季站起家，懒懒的拂了拂身后草屑。年富提杆收线，不急不缓，“再等等吧。”比及甚么时候年季没再问，晃闲逛悠扭身拜别，远远的就见佩儿提着食盒朝这边走来。在与年季错身的那一刻，佩儿绯红了小脸。吃过午餐，小憩半晌，草庐之侧树荫之下山风习习，鸟语花香伴跟着书声朗朗，一时候竟然生出几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淡泊意境。

草庐之侧，净水湖畔，远山巍峨，氤氲环绕，蓑衣雨笠，一根鱼竿，望着满湖春水碧浪，年富不由有些入迷。光阴流逝，如白驹过隙，一眨眼三年零一个月如掌中沙砾仓促流逝。在这三年零一个月里，每一日年富都会在这结庐之畔垂钓，享尽湖光山色，钟灵秀木，向来都是风雨无阻。现在在年富的身边坐着一名描述肥胖的青年，懒若无骨般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目光惺忪望尽碧空万里无云，俄然问道，“你是如何说动他改名换姓，入的年氏宗祠？”年富微微提脱手中鱼竿，悠然道，“以他孤桀的性子，必定宦海蹭顿，郁郁不得志，空有一腔才调倒是报效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