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人心死[第2页/共3页]

穆罗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想去批奏折，只在床边坐了下来，细心地看他。冯晴幼年的时候是极标致的，当时冯家犹是穆王朝数一数二的大师族，冯家的小公子刚满十五岁时就已名满都城。她微服出宫玩耍时，曾远远见过一次。明丽照人的面庞，前呼后拥，华贵万千，举手投足间仿佛都带着光，刺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冯晴眼中这才闪出一些光彩来，被她握住的手都有些抖，连着点了两下头，翻开被子想要下床。扭头看向不语。不语会心，上前为他披了一件外套，正要去扶他，却被穆罗云拦住了。

穆罗云常日里并不靠近这个孩子，他既不是皇女，又没有甚么特别过人的处所，虽说是中宫嫡子，但她对冯晴都能完整忽视了，对这个儿子更不会去特别留意。是以穆芝遥对她是很有些害怕的，到了她面前，也老是畏畏缩缩。

“谢陛下。”

“嗯，遥儿在皇子宫，教习官对遥儿很好。”生在宫廷中，穆芝遥从懂事的时候起，就比别的孩子多接受了很多，他晓得母亲对父亲不好，也晓得父亲固然是君后，却一向过得很辛苦。更晓得他和温子墨等人的孩子固然同为天子的孩子，却不是划一的。固然才八岁，却已经非常灵巧懂事，对着父亲一向是报喜不报忧。

颠末这半天的相处，穆罗云大抵摸清了冯晴的设法，他仿佛真的是已经断念了，固然不会轻生，但对身家性命却也没有太多的沉沦。面对她的时候，没有痛恨，也没有气愤，更没有甚么悲伤或者欢畅的表情，全然是死水无波的模样。

“当然，另有，吃过饭就睡在这里吧，等下叫浅娘叮咛人给你清算间屋子，”瞥见儿子雀跃又谨慎的模样，穆罗云内心实在不好受，她真的是忽视这个他们父子太久了，才弄得父子俩现在一个心如死灰，一个谨慎翼翼。

“好，好。遥儿比来可好？”

冯晴还是只是点头，倒是果然闭上了眼，不过两刻钟的工夫，穆罗云就感受他的腿悄悄抽动了下，仿佛不受节制地颤了颤，而冯晴只是略略皱了皱眉，咬着唇抵当了一阵。这一阵抽痛畴昔以后，才逸出一声如有若无的轻叹。

“没有，本来也就是极难睡沉的，”冯晴倒是对她并没有甚么畏敬，只是实话实说。实在他常常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特别这两年，更是每况愈下，上一个完整的好觉，都快记不清是在甚么时候了。

“不急，我们时候长着呢，今后就看破了。”

不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冯晴，完整没弄明白现在是个甚么状况，待穆罗云一出去，就赶紧在冯晴身边跪了下来：“君后，皇上她想要如何？您的身子，可再也禁不住折腾了。”

冯晴睡得极浅，几近是穆罗云的手刚落下，他就醒了，穆罗云明显有些烦恼，缩回击朝他笑了笑：“吵醒你了。”

和顺的声音和承诺让冯晴微微失了神，回过神来却并没有欢畅的神采，只是闭上了眼不去看她：“陛下，老是叫人看不透的。”

屋外虽已是秋风萧瑟，勤政殿里倒是暖融融的，穆罗云陪冯晴睡了整整一个时候，固然看他吃痛时不免心疼，却也舍不得分开，待到落日西下，才披了衣服叫人出去服侍。

一来二去又是好一番折腾，勤政殿里当然不比钟晴宫那么冷僻，穆罗云连续串的叮咛下去，前后服侍的人很快就都办理好了。屋里四角都摆上了炭盆，用的是极好的银丝炭。穆罗云恐怕不敷，叮咛在外间也依样摆足了炭盆。两进屋子里都弄得极和缓，脱了大氅也涓滴感受不到凉意。又把龙床上的被褥都换了轻暖的丝绵，拿暖壶捂暖了才让冯晴躺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