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祖孙相见[第1页/共3页]

心有不甘的老太爷在御阶下长跪不起，最后终究被今上召见，密谈了两个时候；没有人晓得，二人的说话内容。终究的成果，是老太爷回府后紧闭书房一夜，第二日便上表致仕，随后退居祖宅；并在临走之前，正法了幺子身边十多个服侍的主子……

有多少年，没有入梦了？

春兰……春兰？

五天四夜，究竟是遭受了多么折磨，志向高远的儿子才会目光暗淡，生无可恋，一死摆脱？

十五年了，郭宏旭垂垂被人们淡忘，成为了府中忌讳，郭于氏，也将这份恨意渗进了骨子里，决计淡化了面上的感慨，却在内心仍然恨着念着。

短短几日永昌侯府天翻地覆，金科探花遭受残害事件震惊京兆府，中转御前。今上大怒，两个月时候，大理寺结合京兆府查审了一众与宏旭有关联的人，而那动手的人却还是毫无眉目，独一有怀疑的一名翰林院小吏也溺水而亡，末端竟然成为了一桩悬案。

“快别哭了……兰丫头，你真是哭得我内心也苦！”

连病几日，暗瞧着杨氏上蹿下跳，私底下察看着佣仆们的反应，以往不重视，被侯府大要上的一派敦睦迷花了眼；现在静下心来，深谙内宅的淳于氏还真是瞧出了一些端倪。头一次，在心中有了深深的冲突，对杨氏诸多不满。

一身粗布衣裙，难掩冲动的顾奶娘正忙着为晨起的郭兰心遴选服饰，“蜜斯，老太太要见您，的确是太好了！这回必然得好好打扮，让老太太看看我们女人长大了！”

另有宏韬他们伉俪，到底是干的甚么事啊？

多少年畴昔了，猝然早逝的宏旭却从未入梦；彻夜的惊梦……是警示吗？

那而杨氏，更是个心狠的！想必，平常听到的那些传闻也是多有水分……

哽咽着，搂过那肥胖的身躯入怀，郭于氏悄悄拍抚着孙女后背，深陷在那片泪光里。心机流转，一双浑浊的老眼望向窗外。

目光一转，郭兰心含笑回应：“打扮好了，好叫人晓得，我过得好吗？”

宠妾灭妻，苛待嫡女，毕竟对大儿子来讲并不是甚么光彩的名声……当年的一出平妻，虽换来了权势，却也让世家大族诟病多年。

瞧那没几两肉，一阵风仿佛就能吹倒的肥胖身材，巴掌大的蜡黄笑容，到底是受了多少苛待？如果再没人撑腰，说不定就……

似笑非笑的望向窗外，瞟了眼廊劣等待的谭氏。通身的洁净利落，细眉亮目，倒是个懂礼的，刚才的态度也算恭敬，不像这几日偶尔见过的其他丫环婆子，眼高踩低。

一个不堪大妇困守佛堂，一个忙于朝政追逐权势，不异的，都是对这个孩子不闻不问……

打帘声起，迈过门槛进入正堂的郭兰心，瞥见了主位上一名服饰华贵的老妇人。六十余岁的年纪，斑白头发，本是有些肥硕的脸上尽是皱纹。现在，老妇人正端坐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目光变更，正上高低下细心的打量着她。

白净的男性手指，轻抚过梨木花架，顾恤的探向一株肥胖的春兰，薄唇微张，似有千言万语……

重重白雾当中，由远及近，清雅的居室，天青色的帘幕缓缓升起，暴露帘下一抹超脱的身影。

郭于氏，至今也没法健忘那近乎豁然摆脱的目光……

打量着那身陈旧的衣衫，悲戚的面庞，那小鹿般惹人顾恤的目光，本是板住的脸如何也崩不住了，双唇颤抖，淳于氏仿佛遭到了深深的震惊，急唤着身边的亲信妈妈张氏将郭兰心扶起，赐坐下首；又命大丫环春喜端上香茗。

一身陈旧的衣裙，尚不及院中穿行而过的丫环。那寒酸的模样，不时的引来了四周阵阵窃保私语；她却仿佛涓滴无所觉，兀自沉寂的步入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