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不知所措[第2页/共3页]

他模糊听到一声抽泣，但很快又没有了。紧接着，他瞥见小絮儿哈腰扶起木桶，挎在细细的手腕上，高高举起来，低着头往回走去。

小女孩的手臂非常纤细，身量亦非常肥大，木桶提起来时，都快到她的下巴。她抻着两只细瘦的手臂，紧紧绷着一张玉白的小脸，一步一步吃力地挪动着脚步。

看着这一幕，裴凤陨睁大眼睛，身形僵住，目中暴露不成置信的神采。

“啪”的一声，巴掌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清楚清楚地穿过木门，直直钻入裴凤陨的耳中。

上天曾经给了他多么好的机遇，他具有了又一次生命，以及重来的机遇，还把她也送来了。但他却笨拙地没有掌控住，叫阿谁臭小子抢了先。

一线晨光，从窗户中透出去，洒落在床畔，在一张仍有些青涩，但却难掩冷峻的面庞上腾跃着。借着这股微光的刺激，裴凤陨展开眼睛。看清四周的安插，不由一怔，随即紧紧蹙起眉头，握着拳头坐起来。

“不必。”他说着，抬脚往外走去，“我出去逛逛，不要跟着。”

他真是一眼也不想看，一句也不想听，就连想一想都难受之极。

这，是絮儿？

这是一个小女孩，穿戴打满补丁的旧衣裳，手腕脚腕都暴露来一截，细瘦伶仃。但是，她固然穿戴陈旧，打扮倒是划一，金饰的头发编成辫子，垂在脑后，长长的留海垂下来，挡住了额头，只暴露半张尖俏敬爱的稚嫩面孔。

他想要叫住她，说些甚么。但是喉中发哽，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眼睁睁看着她走归去，从始至终，一个音节也没收回来。

腥臭的蛇口，狰狞的獠牙，环绕在耳边的震耳欲聋的巨吼，是裴凤陨落空认识之前，最后的影象。

这里是燕王府。

脚下不觉退了退，给她让出门路。然后看着她尽力挥动笤帚，打扫着这片被泔水弄污的空中。

裴凤陨想问，你没事吧？但是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死丫头，叫你倒泔水，你就倒门口啊？”俄然，一个锋利的嗓音传来，一个身材干干巴巴的女人走出来，稀少的眉头挑得老高，朝着小絮儿走畴昔，一把拧住她的耳朵，劈脸就打：“你用心的吧？弄得到处臭烘烘的，该死的丫头――哎哟！”

他本年十五岁，絮儿应当是九岁才对。为何，九岁的絮儿却长得这么肥大？

“光驾公子让一让。”扫到他身边时，她垂着头，谦虚而恭谨隧道。

这，是真的吗？他的眼中尽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死丫头，觉得有人救了你，我就不打你了？”门里俄然传来一个锋利刻薄的嗓音，“害老娘摔了个跟头，袖子都蹭破了，该死的贱丫头，都是你惹的祸！”

历练！历练甚么？便是要将他打磨成大顺朝的中流砥柱，用得着如此火急？

“滚！”裴凤陨一脸阴沉，用力将她一甩，眸中带着阴沉而冷怒。

他看着她不及他腰间的身量，一颗小小的脑袋，如此谦虚地垂下去，只觉如被大锤砸在心头，闷生生的痛。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但见微敞的中衣里头，暴露薄弱而削瘦胸膛。

他当时愤恚难当，闷头就应了，当即带兵解缆，前去北戎平叛。

十五岁这年，他的身量飞速窜高，一年当中长了一个头还要多。伴跟着的，是每日时不时的抽筋，与早晨睡觉时骨骼发展的痛苦。

小絮儿回身，朝他看过来，吵嘴清楚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迷惑：“公子另有何叮咛？”

“啊！”俄然，小絮儿的脚下一拌，整小我没站稳，连人带桶滚倒了。一整桶的泔水，悉数洒在地上，也沾了她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