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花园聆密[第3页/共4页]
傅沐槐不觉得意道:“这有甚么,我在外头应酬酒局,那叫来陪坐的女先生,嘴巴可比这短长的多。论起来,比月明也不过大了几岁。”陈杏娘瞅了他一眼,甚是责怪道:“那是些甚么人?怎能够跟我们家的女人相提并论?!你这话也真是荒唐!”傅沐槐自知讲错,嘻嘻笑着与陈杏娘赔了不是。
陈杏娘一把推开了他,说道:“先别只顾着发讪[1],那日到底要如何,你放个准话,好拿帖子去请人的。”傅沐槐道:“就依着月明说的,将我们几房亲戚、买卖场的朋友、几间铺子的掌柜遍请一请。女眷就在内院里摆酒,男客我安闲外头堂上接待。灶上人手不敷,就到城中得月楼请上三五个厨子来帮一天工也就是了。”说着,略想了想,道:“客人也忒多了,那日还要请傅二哥来替我做个副东,号召号召。”
陈杏娘听他提及傅赖光,将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道:“甚么二哥二弟,不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你也当个兄弟汲引。这些年,他在我们家铺子里,干过些甚么功德来?一日没事也要往我们家跑三趟,还动不动就把他那哥儿也带在身边,不知安的甚么心!”傅沐槐是个浑厚之人,亲戚情分上是最好的,便说道:“不过是来望我们罢了,还能有甚么?”陈杏娘嘲笑道:“望?不说来抹嘴吃罢了!”
因摆布无事,归去也只是闲着,傅月明便信步游走,在园中赏玩春光。桃红跟她身后,咕唧着说道:“今儿田姨娘也不知如何了,没完的数落起女人来。在老爷夫人跟前,说话也没个忌讳的。女人是夫人养下来的,如何也轮不到她来经验。”傅月明耳朵里听着,脸上浅浅一笑,并未接话。她赋性懒与人共,话也未几,今儿在上房里已算说的多了。
傅月明传闻,也不言语,端了茶碗起来,见碗中碧浪翻滚,暗香扑鼻,便悄悄吹了吹,抿了一口,方才又问道:“我病的时候,平常所吃的饮食,是谁经手的?”桃红笑道:“女人如何俄然想起问这个来?”因而就说道:“当时候女人病着,屋里人手不敷,夫人就叫了上房里的冬梅、夏荷过来。我们四个轮番当班,守着女人。女人每日昏睡不醒,吃不进别的,只能灌些米汤出来。米汤是在大厨房里烧好端来的,谁当班便谁喂与女人吃。”
傅沐槐晓得她昔日的癖性,连声应了,又说道:“背面院里,也须得有些声乐热烈,倒请谁?”陈杏娘想了一回,说道:“常在郑娘子宅里走动的一个大姐,倒是极好。客岁郑娘子生日摆酒,我见着了,倒是个好模样,清秀洁净的,发脱口齿也好,肚子里也有一二百套小曲儿,够对付了。我问了问,她赋性李,人都叫她李大姐,就住在梅竹斜街上,家门前安着一扇半门子,极好辨认的。就请了她罢。”两人说了一回,商讨安妥。至晚间,傅沐槐便在上房里歇了。
傅沐槐见陈杏娘不快,也不再提此事,只与她议定了那日所宴客人,分头写了帖子,使小厮出门去请。又打发人到得月楼里去雇人。
这傅家大宅一共四层,进得大门头一层是客位,一大间堂屋带着摆布四间耳房,用作平常傅沐杨的会客之所。绕过软壁向背面行去,穿过垂花门,便是内宅。先是一溜抄手游廊与垂花门相接,背面便是陈杏娘所居之上房,乃是一处小巧的四合院落,正屋亦是客位,两边的配房一间做了明间,供奉神龛香炉等物,是陈杏娘常日里念佛地点。另一间抱厦便是本日这傅家四口说话之处,再向里头,乃是傅老爷与陈杏娘的卧房。旁有一间耳房,是田姨娘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