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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里很多富贾的家宅，都是特地请姑苏的工匠补葺，那些山石流水，飞檐红瓦，布局与外型都与常见的天井有异，确切让久居都城的她，有种耳目一新的感受。

只是脸上仿佛蒙了一层灰，有些不洁净。

玉儿怔愣半晌，立即笑道：“这有甚么？殿下都还没开蒙呢，没甚么可避讳的。要真开了蒙，那里还轮到我们俩服侍入寝？”

外头江晗喊话道：“背面随行的御厨给父皇烫了羊奶，我也得了一壶，还热乎着呢，你喝点暖暖身子。”

顾笙早被嫌弃惯了，见窗帘被盖好，这才用竹签子捣了捣小手炉，抱紧在怀里。

未几时，马车外有人瞧了瞧车壁，唤道：“阿九？”

皇爵的马车相对要严实御寒的多，内里升着碳炉子，倒也不太受夏季的酷寒影响。

顾笙握拳，她第一次这么不着边沿的夸奖小人渣，竟然就换来这么个回应！

她决计减轻了“君贵”两个字。

顾笙只是想听九殿下讲讲当日的威风，便笑道：“当然是说些实在的！”

“……”顾笙一不谨慎又“献丑”了，这小人渣不也没上过官道嘛，如何就晓得这么多！

顾笙见她这般拘束，便侧头对九殿下使了使眼色。

应天府行宫的场面，虽不及都城的皇宫宏伟，却别有一番新奇的秀雅。

这明摆着是给顾笙送来暖身子的。

一旁玉儿暖和笑了笑，道：“咱九殿下见地多广，这些个弯弯绕绕的，奴婢和顾女人都闻所未闻。”

顾笙猎奇道：“如何样了？”

车里的炭火很旺，九殿下就穿了一套箭袖骑装，闷得白玉般的脸颊都有些泛红。

玉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晓得了，你尽管铺床罢，其他的叫我来就好。”

玉儿脸颊抽了抽，心中骇然，这丫头平时跟主子说话也是这娇纵的态度？

九殿下先行下车，前去恭候圣驾入御帐。

玉儿心惊胆战的用余光觑着九殿下动静，本觉得顾笙起码会被九殿下一个冷眼瞪归去，没想到……

晨光在辩论中过得缓慢，出巡的步队速率缓缓停滞，随行内侍步队纷繁搬出行李，连续开端安营。

上个月有个宫女服侍殿下入寝时，解个床帐解得直往殿下怀里倒，你猜，厥后如何样了？”

应天府是前朝京师，与扬州相距不远，有着江南水乡典范的和顺气味。

“……”顾笙有些发慌，这家伙如何劝别人放松，都跟发号施令似的？

玉儿长年在宫中服侍，常日暗里与顾笙闲谈倒也罢了，现在小皇爵端坐一旁，她那里敢随便与顾笙搭话，扰了九殿下的耳根清净？

顾笙顿住脚步，瞪圆了眼睛看玉儿。

顾笙接茬道：“可不是嘛，殿下尚且幼年，仆痴长您几岁，反倒不及您才学赅博。”

玉儿迷惑的看她一眼，理所当然道：“我们是随身服侍的，当然是跟九殿下一个帐篷同寝了。”

转头再一瞧玉儿，公然，小脸上的神采更加恭敬了，点头领命道：“是。”

九殿下竟然顺服的盖好车帘，面上并无喜怒，只淡淡抱怨了一句：“你这身子骨真是……”

虽已在马背上颠簸好久，江晗束冠却一丝稳定，衣衫工致，涓滴不显疲态。

九殿下将羊奶递给她，回道：“官道上事前都撒好了湿泥土，制止扬尘眯眼，那泥要不是潮的，二姐现在早脏得看不清脸了。”

顾笙颤着嗓音问：“同……同寝？殿下是皇爵，皇爵如何能……”她刚要说皇爵如何能不自重，顿了顿，又改口道：“如何能跟我们身份寒微的君贵同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