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龙方蛰[第2页/共3页]
“我自小学习拳法剑术,留意时势,好读兵法,不肯肮脏久困笔砚间,博取甚么科举功名,倒是跟容阙大人的令媛学了英、德、法、日等国的洋文,在军事方面略懂一些。”宋骁飞用心显摆。
“没有。临走,李中堂倒是给我题了一幅字。”宋骁飞展开那幅字,是一个“蜇”字。
李鸿章,安徽合肥人,时人多尊称“李中堂”,亦称“李合肥”。日本辅弼伊藤博文视其为“大清帝国中独一有本事可和天下列强一争是非之人”,与德意志帝国的铁血宰相俾斯麦、美国第一名从西点军校毕业的总统格兰特并称为“十九世纪天下三大巨人”。当时李鸿章已年过五十,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固然李鸿章二十岁就写下了“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的牛逼诗句,名扬京师,但宦途不顺,三十岁才入曾国藩的湘军幕僚。不过1874的李鸿章,颠末曾国藩的大力提携和二十年的浴血斗争,已经从阿谁落魄得志、满腹牢骚、愁闷不得志的中年得志男生长为大清的一号汉臣,在紫禁城内都有骑马的特权,时任直隶总督和北洋互市大臣,官居一品,分的府邸天然比袁家气度很多,是典范的中式气势大四合院,四周植了两行松柏,林隐蔽日,双眼凸出的石狮雄浑威武,立在一丈多高的门旁,门上有一对大大的虎头黄铜叩门。
“回中堂大人,十五。”
过了一会,一名十四五岁的青衣婢女端上一个茶盘,上面放了两只官窑粉彩盖盅,内里泡了两盏香气腾腾的六安瓜片茶。
宋骁飞的定见和李鸿章的设法不谋而合,几个月前,他就分六项战略筹商海防,上奏朝廷,但遭到了李鸿藻为首的“清流派”禁止,连左宗棠也死力反对,说大清一贯重在设防陆疆,海防要破钞巨资,没有需求。道光天子和咸丰天子身后,现在的朝廷权力斗争更加庞大,不但洋务派和以同治天子的教员李鸿藻为首的清流派水火难容,东宫和西宫两位太后的定见也越来越不分歧。另有恭亲王奕?、醇亲王奕?各有本身的权势,干系都很奥妙。建海军要买兵舰和火炮,没钱寸步难行,朝廷正花巨资修复1860年被英法联军的强盗们烧毁的圆明园,国库空虚。
李鸿章捋了捋斑白的髯毛,拍了拍宋骁飞的肩膀,道:“贤侄才学和见地俱佳,是可造之材。我年青时,也自发得写写文章,振臂一呼,便能够晋升民气士气,窜改这个天下。但现在我入仕三十年,明白一个事理:这天下哪都有端方,懂端方的人方能成事。要窜改端方,先要适应它;变法,更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你要记着,一个国度和一小我是一样的,得了沉痾,辅以善药,效虽缓而有功,投以猛剂,病未除而增剧。现在大清国政务繁苛,牵一发而动满身,须从长计议,年青人要学会务实!”
回到家里,宋骁飞对劲洋洋跟叔父谈起李鸿章如何礼遇本身,又是“升炕”,又拿故乡的六安贡茶接待本身,还称本身是“可造之材”,袁保恒详细扣问了两人会晤的颠末,当听到宋骁飞竟然“升炕”,和李鸿章平起平坐,袁保恒一拍大腿,摇点头,对宋骁飞说,“侄儿幼年浮滑,误了本身!中堂大人是曾文正公带出来的,最讲究礼节风采,长于从细节察看人的修身之道。当年容闳容大人第一次见文正公,只因马褂上面还套穿了没来得及换的洋装,成果自毁长城,十年不见重用。他常说,识人不能凭他本身说甚么,而要看他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