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卧梁[第2页/共3页]
栖霞寺。
栖霞山一带不久前才产生过天子遇袭之事,守备至今甚为森严,弓箭手来得极快,整齐齐截的脚步声响彻长街。
第十九章:卧梁
燕驰飞来此也是为寻生肌膏。
孟珠嘴里应着,懒洋洋地在澡桶边沿靠好,被热气熏蒸得舒畅地吁了一口气,这才又把右臂再往头顶举了举,带得右边腰线往上都露在水面外。
杨旗长反问:“他醉不醉不紧急,且看你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孟家法事持续三日,每晚子时结束时,由子孙后代一起跪叩九九八十一次为结束。
他没等闲脱手,只好声好气地解释:“众位大哥,这是个曲解,他都说他喝醉了,你们如何必定他说的不是醉话呢?”
罗海本筹算引那队官兵前来查探,好让燕驰飞趁机分开,并且分离了人数,两边各主动起手来赢面也大很多。想不到杨旗长非常谨慎,并不批示部属分开,反而吹响脖子上垂挂的竹哨。
孟珠由红荞扶着,光亮如玉的小脚踩着红木鼓凳,没受伤的手攀着澡桶的边沿,稍稍用力一跃,轻巧地翻进了氤氲蒸腾的沐浴水中。
孟珠等四个齐声应是,孟老夫人这才放话准他们起家。
孟珠的伤说轻却也不轻,大殿石砖粗粝,她全部手掌都磨破了,并且小臂外侧也有伤,伤口虽不深,却血糊糊一片甚是吓人。红荞帮她上完药,又用细棉布细心地把手掌和小臂的伤处都裹了起来。
那些乱党他们领教过,胆量大,连天子都敢刺杀,底子就是逃亡之徒。官兵们都是有家小的,谁也不肯豁出命去挣谋生,这会儿不幸碰上了,他们脑筋里想的满是“先动手为强,以多胜少”之类不讲究却很合用的体例。
孟家安设在一个两进的小院里,女眷住后院,孟珽带着仆人护院们住前院,小沙弥送药只能送到前院门口,有个小厮接了药盒,到二门上求守门的婆子找丫环来取。
燕驰飞笑言:“我姓燕,家住晋京青龙大街燕国公府,这里有印鉴为证。”伸手去袖中摸世子印鉴,不想却摸了个空,他神采蓦地一沉,眼神锋利地扫向吴愈。
孟珠伸指一摸,见到指尖染红,是血。
小沙弥分开后,梁上跃下一小我来,他落地轻巧,身姿健旺,晕黄的烛火映在他刀凿般的表面上,更显得那双鹰普通的眼眸锋利冷冽。
燕驰飞宿世带兵多年,深谙军队中通报动静的法门,杨旗长吹出的频次一短两长再两短一长,恰是呼唤弓箭手前来,不问情由,斩尽扑灭之意。
他与罗海虽各自逃脱,却都受了伤。特别是罗海,那些官兵脱手毫不包涵,他身上有两处伤口几近致命。
孟老夫人常常来栖霞寺祈福还愿添香油,老方丈与她熟谙,这时见孟家女人出了变乱,也不待她们要求,便主动叮咛小沙弥取生肌膏给孟珠送去。
哨音锋利短促,划破喧闹的夜空。
那生肌膏是老方丈亲制,药性极佳,传闻不管多严峻的伤口,薄薄涂上一层,立即便能止血生肌。
“吧嗒”,又是一滴血珠落下,不偏不倚正打在孟珠脸颊上。
一向隐身在巷子里,暗中跟从燕驰飞的罗海见势不妙,踢翻身边竹篓,又拔剑对墙砍刺,铮铮声响,听起来似足有人动武比武。
两人立即噤声不语。
说还说,仍旧照足叮咛从方丈房里博古架的暗格里取了药盒。
红荞放下丝瓜络,回身出去时还不忘叮咛孟珠:“女人把手举高些,伤口千万别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