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节哀[第1页/共2页]

余氏道：“那就由我去说吧，囡囡，你同我一起去。”

芳菲伸手一摸余氏的后背，冰冰冷凉的，倒惊一跳：“太太这是如何了？盗了一身的汗。”

宛春点一点头，芳菲所言也是她所担忧的，便拉紧她的手道：“姐姐，有劳你多在家中住几日，替我照看照看母亲。三嫂没了，我还须得着人去周府送个信儿。”

她颤抖着颤栗电报，直晃到宛春的眼皮子底下道：“这是谁送来的？这是谁在咒我们李家？你大哥呢，你大哥别人呢，把他给我叫来，叫来！我要问他，我要让他亲口说个清楚！”

“李桧原是季元身边的人，做事也安妥，派他去恰好，恰好……”余氏回转过甚，强撑住精力道，“老先生那边……可曾派人去说了？”

救兵……宛春泪花闪动，她何尝没有此问，但是却不知要问谁去。

惊鸿园里宛春正为周湘的拜别和季元的受伤而暗自悲伤，苦于家中无人可说，只能于无人处冷静垂泪。这会子得见芳菲，不觉对着她哭道：“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余氏这两日受了暑气，兼之李承续的病总也不见转机，老迈老三又没个动静，她日夜寝食难安，是以身子极是疲惫，少不得要寻空安息。

余氏一场哭罢，只恨不得就此随了先夫去了，也好过一日日受下落空亲人的折磨。

参事府里统共就周湘这么一名大蜜斯，周家二老亦是同余氏普通年纪，宛春考虑着，便叫李桧去送信儿，务需求委宛些。

余氏瞥她一眼，缓缓将电报翻开，才看罢，便觉一股惊慌从脚底直窜到头顶，仿佛方才的阿谁恶梦还没有做完，而她还是陷在恶梦里。

余氏嗫嚅着，滚烫的泪水顺着她日渐衰老的面庞汩汩而下，滴溅在宛春的手背上，亦滴溅在她的心底里，让她止不住跟着一道落起泪来。

几下里都叮咛妥了，宛春才和芳菲一起去见了余氏。

娜琳道：“人老了，吃得少，觉也少，能不瘦吗？倒是你，结婚了就该多吃一些才是，争夺来年也像大少奶奶那样生个大胖小子。”

“周家，周家……另有周家……”

一时屋子里哭声一片，芳菲擦了擦眼角，按住宛春和余氏的手道：“太太节哀，我来时兰庭叫我奉告太太，有他在，必保海军无恙。但是太太这边也得有个筹办才是，三爷现在重伤在身，家里还须得再有一小我掌控大局。”

陈芳菲接到信亦是骇怪不已，与范兰庭商讨毕，当即连夜坐车赶赴到旧京，因宛春在心中千丁宁万叮嘱，叫她除了范兰庭务必不要奉告别人，由是陈芳菲一进静安官邸，也不敢冒然去见余氏，故此一起直入后院，进到惊鸿园中。

余氏追着宛春问。

宛春何尝不想奉告余氏？但是就算奉告了余氏又能如何，家中现在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弱的弱，那里能经得起这般大的风雨打击？

她们屋子外头说着话，里头余氏昏黄里闻声，禁不住咳了两声。

芳菲也知此事难于开口，但还是劝着宛春道：“四蜜斯，目今家里一个管事的也无，唯有您可支撑一二，若您都拿不出个主张来，家里如何要度过这个坎儿？”

“嗯。”

中间娜琳听到这个动静，早已惊得呆若木鸡，半晌才失声哭道：“这……这都甚么世道？好好的人出去，如何就回不来了？不是说有救兵去了吗，救兵做甚么去了？我们三少奶奶都没了，救兵做甚么去了？”

宛春点头道：“还未曾说。”

宛春深呼吸口气，便从身大将电报取出来，奉到余氏面前。

“妈，妈，你沉着点，你听我说……”宛春含着泪，按住余氏的身子，低低劝道，“三哥伤重，大哥已带着他先去救治了，只是三嫂那边……三嫂那边我已经着人去知会周家了，想必不日周家就会来人了，我们家里总要给三嫂预备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