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惊石[第1页/共2页]

杨姨娘无法点头，“毕竟是孩子，触及生母的事总会胡思乱想。这些年也是我常常警告她，就算不能拿太太当娘，起码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真俄然。

程氏笑道：“哪有，各位妈妈都很帮衬我。”

骨节清楚，指头苗条，看起来有力又工致，手背一道蛇形浅疤，不影响美感反而显得奥秘。

“暗里没人时，让我随便些吧。”她摸摸夷则的头，安抚。

可到底为甚么呢？

老夫人淡淡道：“明天阿萝说得对，姨娘就是姨娘，高低尊卑要分清。”

“姐姐过世的时候，再三叮咛我要看顾阿萝，当时候阿萝还小，没有娘亲可如何好呢？就算没有姐姐拜托，我本身也是万分顾恤她，拿她当亲生的孩子对待，乃至比对燕儿还要好。小时候她和燕儿姐妹两个吵架，我向来都骂燕儿，不忍心指责阿萝半句，谁让她从小没了娘亲，我们剩下的亲人不包涵她，她不是太不幸了？”

过一会提起了贺氏，“长房大太太常日目中无人，常常给妯娌们没脸，此次更是过分，我们太太活力是不免的。只是干系到阿萝……”

杨姨娘半晌不语。

“厥后太太进门，阿萝不欢畅，感觉太太抢了她娘亲的位置，我就暗里奉告她，太太不是来抢位置的，是来照顾阿萝、孝敬老太太的，阿萝这才转圜。”

“……老太太？”

姜老夫人替她说了，“你是说，你们太太借着此次的事，鼓励阿萝对你不敬？”

“女人，你还没奉告我干吗跟姨娘改口呢。”夷则悄悄拽她袖子。

“山上滚石头呢，快跑快跑！跑过这段路！”跟车的仆人大喊。

“这个啊……”

“女人，说端庄事呢！”

老夫人点头：“这就对了。”

夷则下认识扑在姜照身上，做出庇护的姿势，“女人谨慎。”

“老太太那里话，这是我该做的。只是……”杨姨娘低头半晌，再昂首时眼圈微红，“没想到太太她……”

如许的手明显不属于侏儒。

“下去。”

“我也说端庄事啊。穿衣用饭，是最最首要又端庄的事。”

“竹筠呢？”

斯须管事妈妈们连续出去，便都得了指令，今后家中大事小情全都叨教太太，不准再乱投问。

“女人，您去一趟北宅，如何返来拿姨娘开刀了？姨娘对您多好啊。”

老夫人半靠在迎枕上眯眼听着。

“别严峻，我不喊。”她低声说。

又没了下文。

姜照笑道：“你明天又穿黄色衣服。肤色偏黄，这么穿欠都雅的。”

杨姨娘自始至终含着眼泪，身形薄弱侧坐在小方凳上，烟青裙摆曳地如净水淌开，更加衬得她楚楚不幸。

莫非是个侏儒吗？

咚！

“你……你打呵欠张那么大嘴！”

她垂下目光，瞄向握刀的手。

“她如何？”

杨姨娘拿帕子擦眼睛。

南宅姜老夫人的房间里，却没因姜照出门而变得冷僻。先是杨姨娘，后是程氏，另有各位外务管家，连续过来和老夫人叙话。

待到程氏出去时老夫人就问她：“我这几年不管家，你整日繁忙，受了很多委曲？”

所谓“乱投问”，明显是不准再叨教杨姨娘了。当年嫡夫人过世程氏未进门的几年，杨姨娘帮着理家，有很多旧例保存。管事们遐想夙起四女人改口的事，内心都明白，这是杨姨娘职位摆荡了。

姜照脖子上横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刀上血气直冲鼻端。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姜照改口那么大个石头丢出去，怎会没有几个水花。

夷则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软软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