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吻别[第1页/共3页]

他不敢在屋里待着了，他怕再待一刻，他就会疯掉，就会真的以头撞墙，去找心怡去！但是他晓得，他还不能死。奚族全族的大业，都担当在他的肩上。父亲才归天不久，他方才接过大位，举族奇迹百废待兴。不然，他也不会捐躯敬爱的女人，去替全族与大唐开战。他现在如果真死了，就是真地白白捐躯了心怡了。

他迈开大步，朝旗杆走去。

“心怡，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你不会冷了，我带来了红绫，有它替我陪着你，就是我的身材在暖和你，你再也不会冷了。”他颤抖地低声说着，取出人头，和脖颈对好，然后取出红绫，仔细心细地一道一道缠在那被砍断的脖颈上。

“回大王，已经安葬好，周将军选了上等的棺木嫁妆，埋在后山。”那兵士端方地答复道。

“心怡，我来接你了，送你入土为安。”他死力抬高了声音说，难掩哀思的表情。

他顾不上严峻，就算是本身的血，比起心怡蘸满鲜血的年青生命，都分文不值。

七七四十九日？他怎能答应心怡的人头在那旗杆上挂那么多光阴？不可，果断不可！心怡已经无辜地捐躯了，要让她的人头尽早和她的尸身合体，让她以全尸入土为安，才气早些托生来世。

没想到，今早心怡她竟然都给他做了，看模样就没少花工夫，费了很多心机。哎，心怡，这最后的一餐，你竟然是想要给我生儿子筹办的！可惜，你都不在了，我吃再多的这些补品又有甚么用啊！

“好，我们回家。”李延宠谨慎翼翼地解下人头，端端方正地捧在手上，又珍贵重贵地揣进怀里。“心怡，我们先回家，你再陪我说说知心话。”

李延宠悲怆地哭着，念着，拖着沉重的铠甲，拖着更沉重的表情，渐渐支撑着爬起来，下到地上，看着一桌子的早餐，现在已经快到晚餐时候了，饭菜全都冰冷，他坐在桌前，颤抖着拿起筷子，瞪眼看那一桌子食品。

李延宠怀揣人头，双手护着胸前，快步回到房间。他谨慎翼翼地取出人头，又拿出那红绫，一起放在床里。

远处，公鸡打鸣了。他整整折腾了一夜。

“心怡，我爱你！”李延宠俯下头，用颤抖的嘴唇亲吻她的双眼，他晓得，她必然是死不瞑目，她死得冤枉，死得不甘。但，她死得值得！

“还在旗杆上，周将军说，要高挂七七四十九日。”兵士又答复道。

“祭旗典礼定时停止，你们几个护送大王归去歇息，祭旗结束后当即出征，吉时不准担搁。”李延宠的副将周群替他收回了指令。

撕心裂肺地嚎啕，狠狠地捶打着本身的头，李延宠抓起枕边的这条红绫，心如刀绞。结婚半年了，只要今早这一次，她没让他捆，是她主动的，更是她发自内心的。却不想，竟成了此生的绝唱！

李延宠把红绫揣在胸口，又伸进手去摸了摸，再最后贴一贴本身的心，留给心怡他的一片爱意。

内里很温馨，看来，那场祭旗后的战役是胜了，不然将士们不会这么结壮地歇息了。已经很晚了，各帐中都熄灯寝息了，只要少数站岗的兵士，仍直直地站在那边忠于职守。

“宠哥，我要回家。”他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那不恰是心怡叫他的声音吗？

月光此时正明。他就怀揣人头，用力挖开了新坟。棺椁里，洁白裙装被鲜血染上了片片红花，遮着心怡柔弱的身子，在北风中仿佛还在颤抖着。这让他想起了早上，那具娇柔的身躯披发着香味，在他穿戴冰冷铠甲的怀里，也是如许颤抖着。

这是他陪她的最后一夜，也是永久在贰心中定格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