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身世（一）[第1页/共4页]

何锦怔怔地看着他，昔日里傲岸的帝王，此时这般模样，又岂不是在自虐？她已无话可说，渐渐地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往外走去。

日夜相处，谢盏不是痴顽之人，以是很快便发觉到了甚么。或许说，在桓凛的眼泪落在玉佩上，哽咽着叫出‘阿盏’两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觉到了。

――我的阿盏，你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更何况，桓凛底子就不爱她。若不是桓将军的意义，她底子没有机遇呆在他的身边。

桓凛制止了他：“罢了，我去看看阿盏。”

何锦说的又何尝不是没有事理。阿盏对他的豪情，怕是不止恨那般简朴了。从那些残碎的梦境里和朔风的话中，他已经能够拼集出一个完整的本相来。

但是当那些话从桓凛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感觉荒诞。

谢俊的脸上有些游移，却还是将桓凛带去了祠堂。

――这乐谱是送给我的阿盏的。

她的兄长错了，活人是永久争不过死人的。

她本觉得杀了他，便拔出了最后一个威胁，假以光阴，他必然会爱上她的，她会成为天下至尊的女人。

桓凛本是不肯阿盏时候入谢家的灵堂的。但是这实在是最好的挑选，阿盏已经为了他身败名裂，唯有入谢家，谢家承认了他，那些人才不敢人前人后再持续群情他。士族们始终要顾及谢家的设法，顾及谢夫人王氏的设法。

这些事，都是厥后查出来的，桓凛开端并不晓得，只因阿盏从未提过。

桓凛本是不该苛责的。当朝的丧葬风俗便是如此，士族讲究薄葬，早驰名流，丁忧，毫无哀容，已是看淡存亡，超脱世外之态了，以是这谢产业中无人穿丧服，也并无不当。

当天子下朝后，皇后再也忍不住，直接去了天子的临时寝宫。她未施粉黛，头发简朴地盘起，只披着一件玄色的披风，便那般直直地跪在寝宫门口，在炎炎骄阳下暴晒着，模样我见犹怜。

那曾传闻情深的帝后，再次见面的时候，竟比陌生人还陌生。何锦还未说话，眼泪便落了下来，她本是美到极致的女子，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的。

“谢何三子谢盏之灵位。”

“娘娘，陛下忙着呢，您便先归去吧。”李得贫寒口婆心道。

何锦一向记得，阿谁身披战甲、手持长剑的男人，如同神明普通，将她从泥泞的鲜血中拉了出来。她多看了一眼，觉得自此在她的天下里桃花长开，却没想到，恰是因为那一眼，她堕入了一个遥不成及的梦境。

何锦并不看他一眼，固执地跪在那边，当月落西山时，天子终究召见了她。

桓凛坐在那边，手中紧紧抓着玉佩，目光落在窗外，看起来心不在焉，留给何锦的也只要一个凌厉的侧脸。

他不晓得，深夜里，小小的孩子跪在那暗中的祠堂中，是否曾有过惊骇，又是否等候过，黑暗中走出一人，将他抱进怀里，轻声地安抚着――“我晓得这不是你的错”。

桓凛一改刚即位时的暖和，几近是以雷厉流行的姿势，先夺了何勇的兵权，又汲引了陆青桐的兄长，而这件事重新到尾，宋砚竟是没说过一句话。士族对于武将之间的争斗向来乐见其成。那十万兵权，落在何勇手里，和落在陆家手里，没有任何辨别。并且对比何勇横行霸道、毫无顾忌，那位瘸了腿的新上任的廷尉兼征西大将军看起来好对于多了。

半晌后，何锦从地上渐渐地站了起来，脸上暴露一个扭曲的笑：“是啊，我杀了他，但是这不是陛下下得旨吗？在他死的那一刻，都觉得要杀他的是陛下。就算是死了，他恐怕也会念着陛下的杀他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