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活一世[第1页/共3页]
制止住萧子昂叫人,她惨淡一笑,开口道:“我与你结婚多年,替你教养庶子,讳饰你好龙阳之事,做到了能做的全数,我们两个之间的商定可还算数?”
一声轻笑从马车中传出,车帘翻开,安插豪华的车厢里,四周尽是软垫,上面正斜窝一名面如冠玉的男人,他身披纯白裘皮大衣,狐狸尾巴绕在颈上唯独尾间一寸黑垂在胸口,衬得那红唇素净奢糜。
亲人存亡永诀,留给裴寓衡的只要无尽苦痛。
就连嫁给萧子昂,也是她郑亦雪不想嫁,她才嫁过来的,她为何现在才懂,她在郑家民气里底子没有任何职位,她就该一把骨灰撒在六合间,当个孤魂野鬼也好。
若再有一世,她必不会回郑家认祖归宗,她会陪着裴寓衡一起披荆斩棘,再不分开他。
强撑着一口气瞧了眼出去的人,是她夫君萧子昂,屋内主子被他挥手赶了出去,医者刚被他送走,言语间回天乏术,让他们筹办后事。
宣月宁闭上眼睛,像是没闻声般,可喘气声越来越重,胸口不竭起伏,刹时便狠恶咳嗽吐出一口血来。
喉咙涌上痒意,抬起宽袖遮住半张脸,咳嗽个纵情他才说道:“东西呢?”
这件事,是她平生最悔怨之事,她不该抛下裴寓衡的。
萧子昂从袖中拿出一纸和离书递给他,“月宁死前有言,她身后,不当萧家妇,不做郑家女,惟愿一把火烧尽,将其撒在六合间,我已遵循和裴相商定的将和离书给你,今后月宁不再是我萧家妇,可这不做郑家女,裴相筹算如何做?”
“月宁!”
哭声、喧华过后,是一片沉寂,赶走郑家人后,裴寓衡的马车终是动了,从始至终他都未入萧府。
无人瞥见的车厢内,裴寓衡发作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一口血被他吐在汗巾上,他若无其事地擦拭嘴唇,不但擦掉了嘴角的鲜血,亦蹭掉了凌晨抹上的唇脂,暴露埋没鄙人面的青白唇色。
他目光幽深的瞧着劈面的一群人,语气突变森然,“只要我裴寓衡想,礼数、人伦又如何,又有何人拦得住我,郑家,呵!”
哪怕吃糠咽菜,她也情愿,想到这,她嘴角弯弯翘起,挥泪而亡。
“月宁”,一句低声呢喃,很快消逝在六合中。
在靠近皇城的立德坊中,萧府早已筹办好了白绫,主子忙到脚不沾地地穿过曲殇流水的羊肠小道,无人再去赏识那覆着雪花的新奇风景,不竭传来的压抑抽泣声让人喘不上气。
宣月宁脸上的笑容转眼即逝,纵使等候着身后摆脱,再不姓郑,可听到“裴相”这二字,还是让她从内心泛上痛苦。
“裴寓衡,你纵使贵为宰相,也不能如此待我们。”
“如何?你可同意?”她撑着一口气,瞧着萧子昂,就等他承诺。
在明天,她们两个共同的生辰之际,萧府中病笃的她身边只要萧子昂,她统统的亲人全都去插手郑亦雪的宴会了。
“我叫,宣月宁。”
像是最后的回光返照,宣月宁蜡黄的脸上浮出红晕,展开两只敞亮的眼,一字一句道:“那好,待我身后便一把火将我烧洁净,撒在这山野间吧。”
厥后,裴家出事,就剩她和裴寓衡相依为命,郑家找到她时,为了不再拖累裴寓衡,也为了郑家给出的足以让裴寓衡活下去的飞票(银票),她跟着郑家走了,只留他裴寓衡一人孤苦生长。
也就是在这困苦之时,那对龙凤胎差点被卖抱病短命,宣夫人接受不了先丧夫后丧子的打击,不治而亡。
“我不当萧家妇,亦不做郑家女!”
不当萧家妇,不做郑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