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扭曲[第1页/共2页]
伸谢接旨,奉上厚厚的红封,送走了宫里的人,靖北侯转头倒是将那圣旨递给了自听到圣旨起便已是面色灰白与乌青交叉的沈氏,斜眼睨她,淡淡道,“这旨意夫人可体味了?如果未能,不若拿归去,再好好参详?”
“哐啷”数声,几上一套精美的汝窑白瓷绘红梅的茶具便被扫到了地上,尽数摔了个粉碎,沈氏却还嫌不敷普通,又拿起一个粉彩花瓶用力地往空中掷去,又是一声脆响,满地碎瓷。
“夫人……女人,你别如许。”沈妈妈见沈氏哭得不幸,心中也是揪成了一团,竟不知不觉唤出了多年前的称呼。这些年,她在沈氏身边,这些事她看得最清楚,但要说孰是孰非,却已是难言,“这旨意是圣高低的,与侯爷没甚么相干的。”
沈氏在他们身后躬身相送,半垂的眼底却尽是阴霾。
沈氏的这番做派倒是让靖北侯有些别致,一道眉高高挑起,“夫人这是如何了?莫不是欢畅疯了?即便欢畅,夫人也还是快些醒神吧!现在可不是发楞的时候,册立世子,这但是我们府里的大事,这宴客的事情,还要有赖夫人筹划。别的,四郎册封了世子,兰家女人一过门,便是世子妃,婚礼上的一应事件,只怕都要往上加一加,时候也未几了,夫人可得辛苦些,抓紧了办。”
“夫人!夫人,细心伤了手。”早在回到梅园时,沈妈妈便极有先见之明的摒退了大小丫环,只让沈氏跟前最信重的两个细心守好了门,现在这屋子里,倒是除了沈氏,便只要一个她了。
何如,沈氏能忍过这么些年,也是心性极坚之人,不过几息之间,她已想明白现在的处境,心念电转,已是笑着屈膝道,“妾身还没有恭喜侯爷,现在四爷册立了世子,不久就要大婚,我们府上这但是双喜临门呢!这圣旨应当供奉于祠堂,告慰先祖才是。至于宴客与婚礼的事件,虽说侯爷交代给了妾身,但妾身却实在不敢擅专,必定事事问过老夫人,不丢了我们侯府的脸面。”
“你不消说这些话来哄着我好过,这当真与他不相干?”沈氏抬开端来,不再脆弱的抽泣,眼里的泪还在淌,却更加衬得那双眼阴沉的怵人,“不!他这些年都在忍,我在忍,他忍得比我还短长。我现在是想明白了,他都在做戏,让外人觉得他偏袒我和六郎母子,觉得他待那孽种不亲,都是在做戏,为的就是明天。但是为甚么……莫非六郎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还是在贰内心,便只要阿谁贱人,只要阿谁贱报酬他生的孽种?”
不过眨眼间,就又成了那位滴水不漏的靖北侯夫人,好似方才那一刹时的失控只是他的错觉普通。靖北侯隐在稠密髯毛以后的嘴角极是讽刺地悄悄一撇,眸色又规复成了一贯的深幽,“这圣旨既然都是关乎四郎的,便让他亲身请去祠堂供奉吧!至于其他的事,老夫人如本年事已高,便让她少操一些心,能担待的你就多担待,本侯既然将这内宅交与你,你便该担得起才是。若果然感觉担不住,那也再多劳累上几个月,待得世子妃进了门,也可与你分担一二。”话落,竟是不再等沈氏有所回应,抄了手,将那圣旨端再手中,往耿熙吾的方向走去,父子俩不知说了些甚么,一道回身走了,去的方向恰是一墙之隔的镇西侯府,怕是果然往祠堂供奉圣旨去了。
沈氏开初感觉有些惶惑,倒是越想越气愤,那怒,便变成了凶光,这么多年来,她头一回,抛开将他爱到骨子里,低到灰尘里的寒微,与他对视,也对峙。
圣上亲身定了婚期,便是在敲打那些暗自作妖的人,现在这桩婚事已是稳若盘石,再不成动了,但最让沈氏心惊的倒是那册立世子的旨意。她这些年,这般殚精竭虑是为了甚么?本觉得尚可缓缓图之,谁猜想,一夕之间,灰尘落定,倒是没有她六郎的事儿,欢畅?怕是别人欢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