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重阳[第1页/共2页]
充分的日子老是过得特别快,时候,就这么悄悄地从指缝间溜走了,转眼,便到了玄月九,重阳节。
兰溪猜疑地,悄悄皱起了眉。
转出落地罩,刚好瞧见松茗和一个丫环端着托盘出去,盘上摆着些茶盅,布巾之类的,想来是去奉侍三老爷梳洗。松茗和那丫环与他们兄妹几人见了礼,便鱼贯而入。待得那丫环与兰溪错身而过的刹时,兰溪只感觉一股奇特的暗香掠过鼻端,兰溪微怔,再细心去闻时,却只闻得稍早他们都用过的那菊花酒平淡绵软的味道,现在过了些时候,从毛发体肤间披收回来,带着些许令人迷醉的微醺。微微疑虑地望着那转入落地罩,高雅的山抹微云光彩的身影,兰溪失了神。
“阿久夜里魇着了,没有睡好,这会儿还怕着呢。”三太太干巴巴地解释着,却还是叫了奶娘把兰沁抱了起来,如许的日子,即便是常日里病着的三太太也不得缺席,何况是兰沁?一时,母女几人清算安妥,便乘了青帷小轿往祠堂而去。
祭完了祖,几房人齐聚老太太的松泉院,吃了重阳糕,便先各自散了。毕竟还在孝期,该守的端方还得守。老太太却也应景地各房赏了一坛菊花酒,便算是应了骨气。
兰溪跟着三老爷一道出了垂花门,便朝着明天一整日都没如何开过口的兰沁伸出了手,笑道,“阿久,一起去吧!”
方才还热热烈闹的宁远居正院顷刻温馨下来,很有那么两分喧闹过先人走茶凉的荒凉之感。
“女人快些用点儿,待会儿祭祖还不知要饿到甚么时候,不垫吧垫吧,可不就遭罪了?”
三房的孩子未几,嫡庶加在一起也不过堪堪六个,这当中兰沁没来,其他的兰灏、兰洵、兰溪都是三太太所出,一母同胞,四爷兰涛,三女人兰湘虽是庶出,却也不是兰滟那般挑事儿的人,一时相聚,倒也相安无事。三老爷例行考校了一下功课,又各个训戒了一番,便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公然,这在祠堂外一站,便是一个多时候。幸亏气候不错,兰溪偷空在阳光筛落的光芒中半眯着眼,舒畅地望着檐下几盆正在盛放的秋菊,祠堂庄严,并无灿耀的色彩,一色的玉白,头两盆倒是玉翎管和瑶台玉凤,想来被花房的人照看得极好,本年花型开得甚美。兰溪恍忽想着,这盆瑶台玉凤是母亲出嫁的次年娘舅送来的,宿世,却在母亲归天后,莫名枯死,都说草木无情,但真正无情的,倒是人啊。
兰溪的日子过得非常充分,每日在闺学里跟着先生上课,跟宋芸芸两订交好,时不时拿话刺得兰滟跳脚,寥作消遣。
女红她也较平常不知勤奋了多少,又常得那巧慧的指导,良师得之,勤能补拙,倒还真能看出些进步,起码,畴前连针脚也绣不划一的她,现在绣朵花儿像花儿,绣片叶儿像叶儿了,董妈妈看着,不由欣喜。大师蜜斯,固然用不着靠着绣艺用饭,但也不能拿不脱手的,今后给家中长辈的情意,自家夫君贴身的衣裳、物件儿,不管如何还得自个儿经手得好。幸亏女人懂事了,晓得自个儿尽力了,照她平常那样,捏个针都嫌不耐烦,董妈妈真不知还得愁白了多少头发。
幸亏,三老爷仿佛也对这堂妻妾平和,姐妹情深,兄友弟恭的戏码不那么感兴趣,更没有演上一角儿的兴趣。用罢了饭,便叫了一众后代浩浩大荡去了外书房。
兰溪在娴雅苑用了早餐,寻了兰湘一道到了宁远居正院时,三太太已经穿戴安妥,正抱了神采惶然的兰沁在怀里哄着,瞧了这姐妹俩,忙笑着问起早餐的事。兰沁从三太太怀里探出眼来,目光刚跟兰溪对上,便又惊又惧,一扭头,直接将脸深埋进了三太太怀里,再不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