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荡悠悠芳魂归天（下）[第4页/共5页]

珍妃站在前面，与碧玺对视一眼，严峻地咽了口唾沫，一狠心将丝绦横过贾妃脖子，一部下死劲捂住了贾妃的嘴，另一只手拽着丝绦大力收紧。

贾元春望着她，目光绝望中又有一丝安静，她衰弱得冲着跪在地上的碧玺伸脱手去。

贾元春不忍再听，更不知该说甚么好，只喃喃道：“我竟全然不知……”

“珍mm，你且出去，留我们主仆二人说说话。”贾元春望向珍妃，双眼蒙了一层阴翳。

“祸福相依，人缘早定。”贾元春咧嘴一笑，笑容中尽是苦涩，“你看，我为了一个世子侧妃的位子决计交好月太妃，却也因为这个招来杀身之祸。冥冥中，满天神佛看着我们呢，好的、坏的、真的、伪的，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一丝一毫也错不了。我怀了不诚的心机，神佛就拿走了我的孩子……郎氏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还能端坐在太后的位子上，那是时候未到……只是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痛恨？怨的是谁，恨的又是谁？”即便是气衰力竭，贾元春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复苏。

“我那薄命的mm，给大老爷糟蹋死了！”碧玺放了悲声，伏地大恸，“我的mm，冰雪一样的人儿，养在老祖宗身边，比平凡人家的蜜斯还要强上几分――如何就招了大老爷如许的禽兽！”她哀思仇恨已极，早已不顾尊卑，“我家中老父老母痛极怒极却没法可施，府里只是瞒着，说我mm得了急症去了……纸里如何包得住火？不幸我父母年龄已高，受了这一劫，接受不住。我母亲双目哭瞎，滴水不进，三日就故去；留我老父一人，长嫂不贤，大哥脆弱，家中衣食不缺，竟让我老父活活饿死……”

贾元春悄悄点头，她尽力反握住碧玺的手，喃喃道：“我们俩虽是主仆，却打小儿一块长大。我学针线了，你帮衬着描模样；我习字了，你整日站在书桌旁研磨；我入王府，你陪着一起；我为妃嫔，你做宫女――近二十年的工夫，数不过来的日日夜夜，咱俩一块……”她越说越快，垂垂喘不上起来，几近闭过气去。

“奴婢不敢。”碧玺咧咧嘴，咸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入口中，“您只记得幼时由奴婢奉侍过，却到底入宫三年――乍然返来，您是主子，奴婢如何敢开口？何况您点了奴婢随嫁，是多大的面子，拂了您的意义奴婢……奴婢……”她顿了顿，不晓得该如何说，沉默着抽泣了半晌道：“约莫那会儿奴婢内心就存了怨。只是主子对奴婢实在是好，在王府对奴婢好，入了宫就更好了……那点怨也就只是埋在内心，便是这辈子不嫁人也只当是信了菩萨入了庵罢了……”

那贾妃虽是本身求死，现在却也不自禁得挣扎起来，一头乌发顺着肩背散落，双腿在被子底下踢蹬着，冒死抵挡。只是她久病有力，那里挣得开碧玺与珍妃两人合力？半晌便香消玉损，魂归地府了。

“嫣红、碧玺……”贾元春回想着那晚在园子里，金盏与桃枝是决然不会鼓吹出去给她们本身招来祸害的，“不是嫣红，嫣红虽不是我的人，却也不是太后的人，她另有主子……”她的面色变得像一层金纸那样，呼吸间仿佛随时都会停止，“是碧玺，果然是碧玺。”这语气，她仿佛是已经模糊推测了，只是本身不肯去深想，不肯去信赖。

贾元春很久不闻声气，轻声问道：“那你的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