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阿音是个渣啊[第3页/共4页]

这一日，本来遵循上谕，也是贾元春入宫为女史的日子。她告别了父母，坐上了驶往宫中的马车。

贾元春并不惶恐，安静回视着他，淡淡道：“孙女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她转过脸去，望着窗外的夜雨，语气难过得仿佛晕着一团雾气，“如果一个月后，太子仍然在位，那也只是孙女命该如此罢了。”

“时势不稳，帝位即将更迭，这类时候我们贾府最好是出京避居，不参与此中。如许比及新帝继位，非论是要招揽民气，还是解除异己，都要起复我们贾府，便是不能被委以重担，起码也不会沦为权力倾扎的捐躯品。”

荣国公低头喝汤，借机想着方才贾元春的话，固然大胆却并非没有事理。实在这些话他本身在心底也不晓得转了多少遍了，只是向来没有想得像贾元春说得那样清楚明白、不遮不掩——当然、如果他情愿，他乃至能够比贾元春想得更深、更庞大，只是他不敢。

“拖着？等着？”

“小皇子早夭，太子悖逆，大变期近！”贾元春盯着荣国公，暴风夹着雨水湿气从窗口灌入，让两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祖父！我们只要拖着入宫的日子！只要等着！”

贾元春先是一呆，既然羞红了脸颊，低喝出声，“别说了！”

贾元春从进梨香院，到分开，不过一柱香时分，与平日荔枝来去的时候差符合。她撑着青色的油纸伞，脚步轻巧地走在雨夜里，梨香院带路的丫头原路送她出去，始终没有发觉身边的人并非荔枝，而是贾府的大女人。

荣国公眼皮一跳，却并没有开口打断。

贾元春走到梨香院外园子中的亭子旁，见荔枝公然等在那边，风雨声大，呼喊难闻，她干脆上了亭子。

贾元春并不惊骇，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灭亡的可骇之处，不过是在于等候它的过程。

又想到如果过了这个月，太子公然被废，那她这个女史该何去何从？到时候，太后、皇后与周贵妃处都有人了，小冯氏也入了后宫，她呢？只要她还没有下落……俄然又想到在东平郡王府，安玥郡主拎着裙子缓慢地跑下阁子去，侍女们嚷着“宫里来动静啦”……那却会是甚么动静？

“大女人，您可出来了。”荔枝笑着迎过来，将灯笼从一旁的石桌上提起来，接过元春手中空了的紫砂罐。

“呸呸！”王夫人被女儿现在的口无遮拦吓了一跳，“快别胡说了！”

“啊……”贾元春想了想，影象中林黛玉来到贾府还是几年后的事情吧。

荣国公感喟，“能跳脱开来，天然是上上计。只是现在皇上钦点你为女史，就是不准我们贾府置身事外之意了。”不知不觉，他已经将贾元春做为一个能够相同交换的工具来相对划一得对待了。

荣国公面色沉重，约莫是想到了列祖列宗之类的，双肩微塌，仿佛真有千钧重担压了下来。他又叹了口气，“自古如许的事情都是扑朔迷离，”他望着贾元春，“听你言下之意，倒是晓得押甚么人是对的？”心中却有些不觉得然。

这是个软钉子，胜利地噎了荣国公一记。

荣国公神采木然，像是含着一颗滋味咂摸洁净了的橄榄，呆了半天，道：“你不过是不想去奉侍皇太孙。只是皇上圣心默定，乾纲专断，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旁人也有力窜改。”这话固然透着无能为力的味道，却也算是认同了贾元春的话“太子必然是错的人”。

“累荔枝姐姐久等了。”贾元春笑着，将荔枝的伞也撑开，“我为姐姐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