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张羊皮引发的“血案”[第2页/共4页]
亦风还在扎西的翻译下细心扣问巴老头:“狼往哪个方向跑的?”
“胡说!放着那么多死羊死马,狼都不吃,他奇怪你那张破羊皮!离家这么近,除了格林谁敢来?”
话是这么说,但如此近的间隔,如果是格林早该相认了,如果不是格林,他来做甚么?自我们重返小屋以来,狼第一次主动靠这么近,不管来狼是不是格林都让人费解。两个月了,我们挖空心机地投食,没招来一只狼,这会儿顺手扔个羊皮,狼反倒来了,这狼口味真平淡。能够狼之前刺探过多次,按常例,我们都是将车停在山下,再徒步回屋,狼算准了听到脚步声再撤离也不迟,谁承想此次我们倒是开车直冲上来的,他猝不及防被抓个正着。
我抹了把口水,跟着“大厨”亦风上扎西家蹭饭吃。
牧民传统的宰羊体例都是用绳索勒开口鼻把羊闷死。这类不放血的羊肉色彩深,肉质粗硬,有股腥臊血味儿,汉人吃不惯。以是扎西趁着羊另有一口气儿,送过来让我们本身宰。我查抄了一下,公羊的三条腿都折了,肋骨也有断的。我把宰羊刀交给亦风,本身进屋和扎西生火、烧水、配菜。
“你舌头真灵,”扎西老婆笑着把一大盘包子推到我面前,“被邦客咬死的羊天然是放过血的。”
扎西的牧场离我们约莫十多千米,中间得沿着牧道绕过泽仁和老牧民巴尔加的牧场。我们吃完饭返回时天气已晚,这段时候山上已经没雪了,亦风决定把越野车直接开回小屋。
第二天一早,亦风开车去城里拉煤炭。我在门口洗头,正埋着脑袋冲水,忽觉身侧有东西跑过。我喊了声:“炉旺?”
我喊了好一会儿,狼再没返来。绝望之余,我后背微微发凉—这匹狼早晨被我们发明了,白日竟然还敢顶风作案,也不晓得他在我身边暗藏了多久,专等我埋头闭眼的机会摸过来。如果我是一只被他盯上的羊,刚才埋下脖子那会儿不就玩儿完了吗?我抹了一把盗汗,幸亏这只狼志在羊皮,偶然伤人。
羊皮已经干硬了,我蹲下身,谨慎地把羊皮铺展开。羊屁股上棕色的告白颜料的确是扎西家的暗号—草原上的牧民家家都放养着牛羊,为了辨别,每家都会用分歧的告红色在羊身上画一个暗号。这张羊皮的肉面三条腿和肋部有瘀黑的血斑,是死前被顶撞的伤痕。翻过毛面对比,亦风给羊包扎伤口时涂抹的棕红碘酒还残留着淡淡药味。这张羊皮公然是我前几天亲手剥下的。我们的小屋离巴老头的牧场有七八千米,狼早上从小屋“借”走羊皮,当天中午便在案发明场宰了羊,作案时候刚好对上。
未几时,亦风揭开锅盖,满帐篷都是羊肉香:“你尝尝蒸透了没。”
我把早上的景象一说,亦风跳脚喊道:“必定是格林!格林小时候就喜好把你画室的羊皮拖来垫窝!开春这会儿恰是狼下崽儿的时候。他必定也是垫窝用呢!”
扎西冲他老婆挥挥手,表示不要打断他,扎西不那么体贴肉好不好吃,却一心想持续他感兴趣的话题:“邦客宰羊并不希奇,可老头愣说那狼是穿戴羊皮大衣来的,大师伙儿一听就笑了,因为巴老头本年有很多羊都长得奇模怪样,黑头黑脚黑肚子,背上的外相倒是白的,那些羊本身看起来就像披着羊皮。巴老头是个远视眼,头天抱孙子把眼镜突破了,还没来得及重新配。他阿谁眼神,三十米外雌雄同体,五十米外人畜不分,老头说羊变成了狼,那不是目炫就是吹牛。大伙儿一笑,老头急得发誓矢语,没事儿就上我这儿来解释。固然狼吃羊属于普通耗损,牧民并不在乎,可老牧民极看重名誉,因为一旦戴上吹牛的帽子,今后在村民中说话就没分量了,但这么邪乎的事儿,谁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