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口蹄疫席卷整个草原[第2页/共5页]
这是个狼口余生的荣幸家伙。我们拍下了小牦牛站立的全过程,依着那天的气候给小牦牛起名“牦牦雨”。
“是牦牦雨。”亦风查抄他的吵嘴,“他还没抱病!快带他走!”
“运气好呗,”死牛估客很对劲,“我收牛的时候,有三只半大狼都趴在那儿吃死牛,他们看到我们就跑,我们骑着摩托追。本来我们要抓的不是这只狼,因为他和别的一只差未几大的狼都跑得风快,钻过围栏就没法追了,我盯上那只最小的狼,那家伙吃得很胀,后腿另有点瘸,跑不快。我们眼看就要追到了,哪晓得这只大的又冲返来朝我们张牙舞爪地找死,我们几棒子就把他敲翻了,成果反而让那只小瘸狼跑脱了。”
红原、若尔盖、松潘……几个县里的大型肉联厂是以关门停业。死牛估客们看到了商机,他们成批收买,每头死牛三百元,来不及贩运出去的,还修了大型冻库储存起来。半个月畴昔了,牛羊越死越多,大大小小的冻库全数塞满,死牛估客们也忙不过来了,两百元一头牛都懒得跑一趟。
我揭开裹布,从扎西手中抱过福仔。他已经解冻了,身材绵绵的,脖子也软软地垂搭在我臂弯。他的肋骨尽断,头骨碎裂,眼里熔化出两行淡红的血泪,顺着鼻梁渐渐往下贱淌。
“奶瓶?现在口蹄疫死牛成山,弄得草原上是人仰马翻,给大牛注射吃药还顾不过来,谁另故意机拿奶瓶喂小牛啊?这个季候里有多少母牛死,就有多少小牛陪葬。”
我牵住一头牛正要给他喂药,牛咚一声倒地,说死就死。我转头再一看,身后的牛羊倒了一大片,蹬腿儿的、抽搐的,跳起了诡异的轰隆舞。我惶恐失措,生命眨眼间变得那么打趣。
母牛艰巨地挪步到靠近我们小屋的山下,卧倒后就再没起来。我们猜她受伤不轻。
那晚,亦风和扎西在屋外筹议了好久。我闻声亦风一次接一次地点火,烟头的亮光在他唇前一闪一灭。
我们没法动员牧民杀牛,只好带着药物各家各户跑,帮牧民们临时死牛当作活牛医。
冰狼咧着嘴,紧咬钢牙,脸上的神采挣扎扭曲,一双狼眼瞋目圆睁,眸子已经泛白,生硬地挺着四条腿。还觉得来得及救他,谁知为时太晚。细看狼尸,我的心脏刹时停跳。固然被冻硬,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福仔,我最爱的孩子,后山狼窝中最神似格林的幼狼,我们从盗猎者手中冒死救返来的小狼,曾经在我怀里用炽烈的眼神眺望狼山的他,现在却毫无活力地躺在冻库中,与成堆的牛尸混在一起。
我和亦风都愣住了,从没见过这么怕死告饶的牦牛。而更让我们吃惊不小的是,狼群.交头接耳以后竟然放弃到嘴的猎物,撤了。
我心如灌铅。真不该把他送归去,出了狼口却饱了狗腹。
牛羊舍得死,牧民却舍不得埋。牧场主哭丧着脸给死牛估客打电话。
“谁敢告诉当局!”牧场主吼道,“当局是说过每头病牛赔偿三千,但是他们派人一来,那些专家说这头也要死,那头也有病,管他三七二十一提着枪打死一大片。那些牛如果活着个个都值七八千,治都不给治,总不至于都该死吧!如许扑杀划不来!你去隔壁牧场探听探听,他家发明有一头病羊就老诚恳实陈述了当局,成果当局带专家一来,八百头羊全数被枪毙。牧民只拿了一点点赔偿,哭都哭不出来!”
狼山四周的牧民旺青甲俄然捎来一个动静:“你们到各村寨去治牛那几天,有三只半大小狼下山来吃死牛,成果被死牛估客发明了,他们骑着摩托追,传闻抓到了一只,你快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