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盗猎者来了，你得离开这儿……[第2页/共10页]

“别怪我，我宁肯让你怕人！”我咬着牙，做出凶恶的模样，振起双臂呼喊，把半截木棍向他挥动。梅花鹿小步后退，眼里充满了迷惑，他望了望山腰，回身隐入最后一缕雾霭中。

“渐渐打仗吧。”我在水边一处草垛子上坐下，昂首望望劈面山头上的埋没帐篷，“我们的帐篷放了那么久，狼也没迁窝，可见他们是不架空我们做邻居的，但是要在他家门口装摄像机，狼不干。今后我们还是远观好了。”

亦风心领神会，立即接话道：“老爷们儿上厕所，你催啥。叫扎西上来接你好了。”说着向我们要去的山垭口后背用藏语大喊，“扎西，上来帮手！”

他拉我上车，直奔泽仁的源牧去了。

还差一点儿就磨断了。我正干得带劲儿，闻声身后有蹚水而来的脚步声，估计亦风已经完成事情了，就剩我还在这边磨蹭。

我按住颤抖的膝盖，把矿泉水往头上浇，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靠在椅背上，闷声不语。

身后的亦风默不出声，只是迟缓地向我靠近。

啪！！狼夹子爆出了空中，就在亦风左脚前！弹了他一脸灰土，他的神采更加丢脸，仓猝也用木棍把四周的空中又戳了个遍。

我心慌意乱，其实在对峙中我们已经认识到来者不善，只是不敢确认，悠长以来埋没在暗处的盗猎者竟然在荒山野岭跟我们撞上了。能盗猎就能掳掠，归正都是违法的活动，不在乎多一件。我们带着那么多摄像设备、条记本，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藏是藏不住的。

我回握了他一下，眼睛没分开电脑。我没生他的气，只是不熟谙视频背后的我。我原觉得，像我这么烈性的女子，有朝一日赶上我悔恨的盗猎者，定然会像电视里的豪杰那样义正词严，但是明天我才晓得当真正伶仃无援空中对一帮法外之徒时，大义凛然没那么轻易，荒无火食的郊野里只要强弱之分，没甚么公理和法律可言。挂着笑容周旋逃逸，这类感受是那么不痛快，那么窝囊，但这就是实际，因为我们处于弱势。

亦风阐发的前半截有事理，但是后半截……我总感觉有甚么细节不对劲。真的有狼来过吗？甚么时候？我们的瓶子都是盖好了放在屋后，以备夏季存水用，狼就算能够叼走瓶子，但他又如何拧得开瓶盖儿呢？这瓶口上没有较着咬痕啊……我尽力在影象深处发掘。

“我想不太能够，龙狼被人抓过，泽仁不是说了吗，他对沾有人味儿的物件儿很架空。何况他当时慌着逃窜都来不及，哪故意机返来捡瓶子？”我回想着那天在山里的景象，“照理说，野狼普通对人都很警戒，不会碰人留下的东西……或许另有不那么怕人的狼在跟着我？”

“但愿是过路的，但愿是过路的……”我祷告着，但内心清楚这山上底子没有通路。

一回到小屋，亦风立即把车罩上迷彩车衣。

“不是格林，”我拂去画面上的炭笔碎末，喃喃地说，“是福仔……你也感觉像吗？”

“雾太浓，我也不肯定，但如果狼窝迁到了这个处所可不平安啊，你看，上面没多远就是明天盗猎者汇合的处所，摩托车印子都在。”

放下电话，我敏捷把相机收进背包，抽出摄像机的储存卡悄悄塞进袜子里，即便设备被抢，我也留下了他们的影象。我从地上抠了把泥灰，在脸上擦开，扣低帽子，尽量埋汰，只要我逃得出去，转头再找他们算账。我留下一个不起眼的埋没摄像机绑在背包的肩带上，开机。我拉开衣袖，手腕上还记取这家牧场主的名字“旺青甲”，我几次念着，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