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1页/共5页]

歌停，楚连摆筑在旁，恭敬膜拜：“丞相恕罪，小人有一事相求。”

谢殊倏然转头，眼神从迷离中垂垂清楚：“是仲卿啊。”

“作死！丞相身居高位，岂能鄙人面！”

卫屹之告别时已是满街灯火，茶社酒家里时不时有歌姬浅吟低唱，也有人在持续群情着丞相和那乐人。

两年前吐谷浑犯晋边疆，卫屹之领兵出征，一战退敌，大振国威。自此吐谷浑循分守己，与晋交好，年年来使，互通有无。

回到府中，他找出了天子犒赏的贵重补药，命苻玄送去给谢殊。

卫屹之却在此光阴亮正大地去了相府。

真是不测。

伶人们解缆半月后，谢冉拿着一封折子走入了谢殊的书房。

“快意语气怅惘，看来是芥蒂，究竟出甚么事了？”

她俄然想起那颗牙，当时是哀痛，现在想想就感觉傻气了。

他低头击筑，听着歌姬们的歌颂，低声相和：“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悲莫悲兮生分袂，乐莫乐兮新相知……”

“好男风也要壮阳？我还觉得丞相那样的，是上面阿谁呢。”

摆布无人，他打顿时前，俯身笑道：“快意神采好了很多啊。”

谢殊走到半道又返回，将那件用来包供品的长衫盖在了王敬之身上，免得待他醒了说她不近情面。

“咦，这不是丞相嘛。”

“小人年幼时与一女子商定赎身后归去找她，可惜至今未能遂愿。现在小人即将阔别国土，再也没法完成商定，如有机遇，还请丞相代小人将事情启事转告那故交。”

“嘴碎的东西，丞相也是你们能妄议的？”

王敬之又放声大笑，笑完忽而一头栽倒在石桌上，独自睡去。

他看着谢殊的眉眼，一手支额，口中低吟：“芙蓉半开倾城色。丞相如果女子，我定要上门求娶，哈哈哈……”笑完又伏桌大睡。

蒲月末，晋国遣乐官六人，优伶数十，往吐谷浑宫廷献艺。

“……”谢殊手里的笔掉到了地上。

愈发闷热的夏季，谢殊房内门窗大敞，她侧身卧在榻上，望着窗外，不知在想甚么。

谢冉抿唇起家，带着肝火出了门。

“他是我幼年玩伴。”

谢殊回房沐浴换衣，回到书房时已经神清气爽。

卫屹之在旁坐下，悄悄看了她好久，低声唤了句：“快意。”

谢殊勉强笑了一下：“我这不是返来了嘛。”

“那里的话，是秦兵凶戾，这统统只是不测。”卫屹之沉默半晌，忽而道：“实在家兄也是这般在途中被秦兵俘去的。”

谢冉始终冷着张脸：“这是刚到的快报，丞相能够去查，毫不是我下的手。”他回身出去了。

卫屹之被沐白送入房中，恰都雅到她的侧脸，似日掉队不久便已悬在天涯的皎月，不敞亮，反而有些惨白。

第二日早朝，丞相缺席。

“当初若非他赠了半包谷米给我，我底子熬不到谢家派人去荆州，也就没有今时本日。”

谢殊回身对沐白道：“今晚的事不准泄漏一个字。”

“家兄卫适之，年长我十岁，我幼时体弱多病，还是他教我习武强身。他领兵戍边，建功立业，本该功成名就，那年回都探亲，颠末交界巴东郡，遭了秦兵伏击。”

她怔了怔。

虎牙必然和她一样，并不在乎在那里，只要能活下去，能活得好就行。只要当初在灭亡边沿挣扎过的人才气看淡其他，眼里只要存活。

在最暗淡的光阴里，家人也一个个分开人间，他的支柱一个个倾圮，只要影象里那张灿若春花的脸还能给他但愿。

故里不复见，故交难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