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宴至尾声 卷二,终[第1页/共3页]
只是这此中有几分情爱、几分感激、几分依靠、几分敬佩?她现在尚且不能鉴定。
鸾夙点头否定:“约莫是暑气太重,忙了一个晌午,我有些乏了。”
他对假凌芸有情,便是对真凌芸的背弃;他对假凌芸无情,才更教真凌芸寒心。
聂沛涵的这句话在鸾夙脑中久久反响,直教她沉默说不出话来。她缓缓抽答复在聂沛涵掌下的柔荑,只觉随之抽回的另有她的半颗至心。
目送聂沛涵在严夏季光中迎向属于他的风发热烈,鸾夙回身回屋取过笔墨纸砚。本来想要无言拜别的心机,终是忍不过这入骨的别殇。儿时的长久相逢,现在的阴差阳错,皆在这一纸拜别中明显灭灭,散于无形。
聂沛涵只是魅惑一笑:“我有分寸。”言罢在她身上缓慢扫了一眼,目光终究落定在那一张娇颜之上:“你本日很美。”
觅得夫君……夫君有两位,他指的但是他本身?鸾夙垂眸不知如何接话,只怕面上会透暴露拜别之意。这副模样看在聂沛涵眼中,倒是另一番曲解。他觉得她在自伤出身风尘。
她抬袖轻拭面上泪痕,取过承担朝门外走去。
有顾恤,有惭愧,有任务,亦有图谋……但没有情爱。
现在想想她是多么荣幸,第一个摘下她牌子的男人是臣暄。从那以后她的牌子便再也没有挂出去过,而是被他收动手中,免除了她每一夜的待价而沽。
聂沛涵伸手抚过她掌心几不成见的精密伤痕,再笑道:“那日你一曲《长相忆》弹得悱恻哀婉,我听了亦赞叹不已。现在既不能再操琴,约莫也是上天见你觅得夫君,今后不必再飘零自伤。”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朱弦断,明镜缺,容颜盛时,与君长别。
“我不会骗你。”他笑着答话。
一晃又是两日已过,从辰时起别院墙外的鞭炮声便不断于耳。府内下人的繁忙收支、人来人往的谈笑道贺……无不明示着聂沛涵大婚便在本日。
聂沛涵面上有些微醺,应是午间与京州来人饮了酒:“不过是娶侧妃罢了,谁说必定要穿吉服?”
这本是一个无解之题,永不会有人能给出对劲的答案。
这一句话听在鸾夙耳中,她竟分不清是喜是悲。鸾夙与凌芸,凌芸与鸾夙,二者本是一人,不分相互。不过是因为运气玩弄,才会迫不得已一分为二。作为鸾夙,她晓得聂沛涵的情意,可作为凌芸,她尚且不知。
“本来那日东厢里坐着的是你!”鸾夙一向记得她挂牌之日,闻香苑二楼南厢坐着臣暄,西厢坐着周建岭,唯有东厢门扉紧掩,明显有人,却并不露面。
花落花开自偶然,总赖东君主。
这必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相逢。而她所能做的,唯有在这相逢的盛宴当中觥筹交叉,饮醉来客,最后复苏回身,浅笑分袂。
鸾夙本日未施粉黛,低眉看了看身上的碧色,回笑道:“应是托了这裙衫之福。”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她不肯再落空她的姐妹,亦不肯做那祸水红颜。不管是粉碎小江儿的毕生幸运,还是引发臣暄与聂沛涵的敌对,这都是她不肯看到的。
聂沛涵淡淡反握她的柔荑,将掌心的温热之意缓缓通报:“花魁也好,闺秀也罢,你便是你,无关过往。”
一滴泪珠落在摊开的宣纸之上,鸾夙眼中氤氲着沧海横波,终是提笔写道:
聂沛涵闻言又蹙了蹙眉头:“先回屋歇着吧。外头人多喧闹,待礼成以后我再来瞧你。”
聂沛涵闻言似有所想,右手食指搁在案上轻叩,暴露虎口那一处毕生难愈的疤痕。半晌,俄然再道:“实在你在闻香苑挂牌之时,我曾前去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