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挂牌之夜(一)[第2页/共4页]
鸾夙顷刻感慨万分,又听得朗星笑道:“你如许好,本日必能觅得夫君。”
一别八载,身份尊崇的南熙七皇子,恐怕早已忘怀当初寄身北熙时所了解的凌府令媛。忘了也好,现在她遭遇剧变,沦落北里,已无颜面再见故交……
能令坠娘亲身相陪,那厢内的客人定然非富即贵。
四时名艳绽娇蕊,色彩虽好,五六年妙姿蕉萃。
鸾夙好似没闻声这些声音,只自顾自下了台,抱着琴仓促往屋内走去。朗星在身后唤她几声,她都不予理睬。刚走到屋前,却听一峻厉的女声喝道:“鸾夙!”
经此一番调笑,鸾夙心中的严峻之意倒也去了大半。坠娘目睹酉时已至,日落半山,便对鸾夙道:“别怕,届时你只需听我叮咛便可。我先去号召客人。”
主子有些心疼地瞧了瞧撤下来的冰丝锦缎,踌躇道:“鸾夙女人,这缎面可不便宜的。”
朗星亦伸出大拇指,由衷赞道:“你常日不施粉黛,甫一打扮,当真都雅!”言罢又细心想了想,再次叹道:公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前人诚不欺我!”
鸾夙赶紧打住胡思乱想,安抚本身姐妹二人定有相逢之时。为了这相依为命的依托之情,也为了父亲凌恪的临终嘱托——大熙王朝分崩析离前所留下的龙脉舆图。
曾多少时本身也是误入风尘,心不甘情不肯地开了这间青楼替人卖力。现在本身习觉得常,莫非还要这如花似玉的女人也像本身一样吗?她已为她觅得后路,又何必对她如此严苛?更何况面前这孩子本就是相府令媛出身,那矜贵的骨气早已融入血液当中,在这烟花柳巷已是委曲至极,又如何还能强求其他?
如此辛苦两月,之前又得知名公子指教,鸾夙的诗词歌赋皆是突飞大进,琴技与舞技更臻微入妙。
这些年来,鸾夙也垂垂探听出一些关于“墨门”的传说。相传墨门畴前乃是熙朝至尊,世代负担着帮手君王的重担。然自从熙朝一分为二,墨门亦垂垂走向式微。若非父亲临终前一番嘱托,鸾夙尚不晓得,墨门藏有熙朝的龙脉舆图,并秉承门训,待南北同一,觅得王者,墨门弟子才可将身份公诸于世,献上龙脉舆图帮手新主。
很不幸,墨门这一代弟子中,传承龙脉舆图的重担,便落在了父亲凌恪的头上,也直接为其招来了灭门之祸……
走了最好,趁这点滴含混尚未引燃,便就此掐灭那一点星火。如她这般的身份,与人间统统优良男人,都该做到两两相忘……
化七分灰尘,作八分流水。
诗意烟花人亦美,月下追芳,誓不负胭脂柳眉。
万千爱意不复归,百只画舫,几民气碎?
这是欢场定律,亦是她的宿命……
曲是古曲,辞是新作。鸾夙俄然想起了作词那日的景象,她从一数到千万、再从千万数到一,绞尽脑汁想要添上一个“亿”字,然思虑半晌,却不得其法。当时是那卧榻养伤的知名公子悠悠道:“这词不若就叫《长相忆》。词中无‘亿’,才得相忆。”
堂内又立即爆建议一阵喝彩声,鸾夙却淡淡扫鞠问下花客,并未退台。她看着那些男人的双眼,此中有冷傲,有轻渎,有爱恋,亦有淫艳。她俄然自发有些哀思,如若本日挂牌不能觅得故意之人,她便平生都要在此筹划皮肉、卖笑为生。
鸾夙深吸一口气,款步出了房门,屋外已有两名丫环侍立两侧,喜气洋洋地问候着:“恭喜鸾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