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玉碎宫倾（一）[第1页/共3页]

如何说坠娘也是臣暄的杀父仇敌，本身自作主张让朗星把她叫来，臣暄不悦也是该当的。鸾夙低眉想了一瞬，才低低道：“现在到了这一步，许是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你还想着畴前那些恩仇做甚么？”

朗星比设想中要来得快，动静递出去的第三日，他便亲身寻到了堆栈里，满面红光，目中是说不出的冲动之意。

坠娘也适时地淡然一笑，不承认也不否定。

臣暄放下酒杯，看向再次落座的鸾夙道：“你看我做甚么？不与容太妃好生叙话旧？”

“你们两人终究在一起了，真好。”朗星屏退奉侍的宫人们，苦笑着嗟叹：“我现在算是晓得兄长为何不做这天子了。当真不是个好位置。”

“约莫……会去常伴青灯古佛。”臣暄笑了笑，持续安慰她道：“以容坠的才气，在哪儿都能活得很好，你不要担忧，这对她也算是摆脱。”

此话一出，四人都笑了起来。如此在御花圃里说了一会儿话，坠娘也带着画卷折了返来。鸾夙借着月光展开画卷细细打量，时隔五年那画上之人仍旧栩栩如生，眉宇间的孤傲与稚嫩藏也藏不住。

朗星想了想，由坠娘去取画的确安妥，便将放画的位置相告。待坠娘走远，他才又笑着叹了口气：“偶然我恨不得烧了那圣书房。”

因着头一夜被臣暄“折磨”了半宿，翌日两人双双起得有些晚。待进入黎都城，已过了晌午。

臣暄并不改正她的称呼，只是冷静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鸾夙“嗯”了一声：“我担忧坠娘。”

臣暄与鸾夙听闻此言，皆是生出一阵愧意。但是这愧意尚未说出口，便瞧见现在的皇后娘娘程初婷携了一人近前。她身后没有宫人跟着，亲身掌灯走在前头，端得是夷易近人，看不出半分皇后架子。

听闻此言，臣暄将目光缓缓移至坠娘面上，似笑非笑地开了口，话倒是对着鸾夙说道：“谁说我还想着畴前的恩仇？我能舍掉这皇位，还是听了容太妃的劝。”

为免徒惹是非遭人思疑，朗星与程初婷都没有亲身相送臣、鸾二人出宫，而是由坠娘代庖。三人坐在辇轿中出了宫门，一起皆是沉默不语，各自沉浸在再见无期的伤感当中。

臣暄与鸾夙心中俱是一惊，赶紧穿衣起家清算好包裹。臣暄刚取出佩剑筹办御敌，便听门别传出去一个女子的声音：“兄长、嫂嫂，我是七七。”

朗星先是安排了臣暄与鸾夙去忠烈祠祭拜凌恪，紧接着又以“祭祖”为名安排了一出太庙之行，好便利臣暄带鸾夙去祭拜臣氏先人。

宴后，一行人施施然走出御花圃，正欲各自寝息安息，朗星却俄然脚步一顿，拍拍脑袋道：“鸾夙，你不是说要找一幅你的肖像？瞧我这记性，早都找出来了，但我忘在圣书房偏殿了。”

“如此，便不消看奏折了。”朗星非常端庄隧道。

算算光阴，鸾夙分开黎都已有两年半时候，即便是臣暄也已分开了半年多。现在亲如手足的故交相见，自当是欢乐不已。

“要分开吗？她一把年纪了，还能去哪儿？”鸾夙闻言更是担忧。

鸾夙心中垂垂涌起一阵不祥之感，幸而朗星极其善于活络氛围，不知不觉提起了畴前在闻香苑的一些趣事，才将她心中的非常垂垂消弭。待到了亥时已过，宴至序幕，虽不能说宾主尽欢，倒也是值得令人回味。

既然臣暄已如此说，鸾夙也不好再多说甚么，便冷静与之一道回了堆栈。因两人姗姗晚回，少不得与掌柜赔罪报歉了一番。鸾夙早晨喝了些酒，又想起坠娘的临别之语，心中越想越觉酸楚，展转反侧地难以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