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渔村风云 第6章 幻觉？[第1页/共2页]

两人下了车，蹑手蹑脚走到楼前一棵高大的椰子树，廖学兵探头看看全叔房间蒙胧的灯光，低声道：“阿伦，快把我顶上去，从这棵树能够跳进阳台，谨慎别让你爸爸发明了。”

唐启伦苦着脸沉腰扎马，廖学兵踩着他的肩膀哧溜一下就上去了，行动连最矫捷的猴子也望尘莫及。如果常日唐家大少爷返来得晚了，才不消这么废话，直接一脚把门踹开，归正父亲也不管，逼得急了老子就离家出走。眼下他这么肯偷偷摸摸的爬树，不是顾忌父亲，而是惊骇头顶上阿谁一身伤疤的二流厨师。

仓猝冲了个澡，后脑肿起大包，还疼得短长，随便找到两块创可贴贴上，廖学兵有点莫名其妙地想：“我刚才是如何了？俄然就把一伙人揍得落花流水，开打趣的吧？算了，不管它，还是好好睡一觉。”那些狼籍的幻觉，一群摩托车手喝彩国王的场面早已离他远去，他一点也不感觉这和他有甚么干系。

家在朝阳村一百四十四号，临海的一栋三层小楼房。这几年渔业吃香，唐永全垂垂有了活路，依托捕鱼存钱买了一栋巴洛克气势的新式洋楼，面积不大，但是重新粉刷装潢以后倒也像模像样，住得舒心。在二楼宽广的露天阳台点起蜡烛架，用声响播放一首理查德克莱得曼的钢琴曲，迎着舒爽的海风，念一段“骏马啊，四条腿！大海啊，满是水！”是唐永全以为最浪漫的享用之一。

“我不就是海之乡原味馆的厨师吗？不要多问了，等下我们从阳台溜出来，不要让你爸妈看到。”廖学兵说完这句话，却堕入悠长的回想中。

公车行至朝阳村，搭客逐步希少，路灯也比郊区要暗淡，唐启伦偷眼看了看廖学兵，谨慎翼翼问道：“廖……咳，你究竟是甚么人？”

思潮起伏不定，廖学兵抬高嗓子喊道：“快上来，还等甚么？”他忙朝手掌吐了口唾沫，攀住树干，费尽吃奶的力量，这才要死要活地爬上去。攀爬椰子树的难度可比其他树难度要大很多，唐启伦气喘吁吁，手脚并用，掌心差点磨出血泡，勉强看到二楼阳台的边沿，往下一瞧，四米间隔的空中看起来遥不成及，赶紧收起颤抖的谨慎肝筹办跃畴昔。

阿凯曾经说过：“伤痕是男人汉的勋章。”如果这么以为的话，那么廖学兵应当早就是挂满勋章的大元帅了吧？或许他的伤疤不是打斗留下的记念，而是客岁在海上漂流被沙鱼咬的……？

“喂，等甚么？快跳啊。”

吹着公交车厢里风凉的空调，廖学兵已经用餐巾纸擦去了脸庞和身上的血迹，唐启伦老诚恳实坐在中间，双手搭在膝盖，比第一天进黉舍的小门生还要端方，大气不敢多出。有美意的主顾过来扣问，他指指后脑的伤口，说是摔着了，那主顾便不再理睬，只是美意要他有空去病院看看。

廖学兵单独住在三楼的小阁楼里，没有门口，楼梯直通而上，老式的木地板清算得洁净整齐，窗口摆放一盆郁金香，推开窗户能够看到海上升起的明月，波光粼粼，鸥鸟翔集，仿佛贝多芬《月光曲》里描述的画面，风景好得没话说。左边是一张狭小的木板床，中间是床头柜，上面有混乱的册本和塞满烟蒂的易拉罐。千万不要觉得这家伙学问多高，巴尔扎克《舒昂党人》书皮下包的是倭岛女星爱田由写真集，《福玛*高尔杰耶夫》内里藏的是鬼怪故事，《演员的自我涵养》的封面则包着《泡妞一百零八招》。

大海上八月的太阳极其炽烈，足以把人晒化，贫乏淡水和食品补给，伤口浸在海水里化脓，足足挣扎了两天两夜，他觉得呈现海市蜃楼的时候，远处的地平线飘起一道白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