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拾遗[第2页/共3页]
红袖来回禀,马车已备好,上师和绾绾女人能够出发了。
雪后初霁的气候,西北风吹刮的毫不包涵,氛围里尽是沁入骨髓的寒凉,阳光怏怏的不带多少温度,远处山丘树丛里另有零散未熔化的雪,掩映在土黄色的枯草林木间,收回清冷的白光,瞅一眼就让人忍不住要缩缩脖子。
红袖递了一张帖子给裴文轩,屈膝行了个礼,便携着崔绾绾转回马车里,一同回邀月楼去了。
红袖心道,看这风景,倒也能猜到七八分了,只是仍有疑问,便道:“如此说来,也是让人唏嘘!你既需银钱济急,为何不在城内寻个乐舞教坊谋份差事,反到这城外路边弹奏,是何企图?”
红袖道:“公子过谦了,本来公子乃乐律世家出身,怪道有如此高才。既如此,公子为安在这长安城外弹奏?且容婢子说句不入耳的话,公子这身衣衫,未免落魄了些。”
冬至日,百官朝贺,帝后于大明宫金水桥设迎日祭天大典,古朴而寂静的礼乐声飘荡在长安城上空,在这寥寂夏季里,听着格外气势澎湃。
裴文轩拱手作揖,道:“谢尊夫人,谢女人。小生另有个不情之请,幼妹莺儿自幼很有资质,音质美好,善弹唱,不知邀月楼可否收留她指导一二?”
一曲结束,红袖上前屈膝行了半礼,问道:“这位公子,我家夫人路过此地,闻你琴音而知雅意,惜你高才,故而下车相询,不知公子可便利相告否?”
裴文轩又长揖到底:“如此,小生拜谢尊夫人厚意,请女人转告尊夫人,小生不日便就携幼妹前去。”
裴文轩面露赧然道:“小生忸捏。家祖父少年时曾在长安学艺,后调赴岭南为官,便客居岭南二十多年,如本年事大了,每忆及少年时,犹难健忘长安繁华,故遣小生携幼妹来长安历练一番。岂料,小生与幼妹在途中便染了病,一向挨到长安,客居旅店内求医问药,大半年方才病愈了,只是,这川资也耗完了。”
红袖闻言也有些心内暗笑,这公子,乐律上倒是很有些才调,为人却未免酸了些,有难处自当乞助,有才艺自当揭示,他倒好,担忧被人嘲笑,便想出这么个别例来,这是运气好遇着了上师,若运气不好,本日白弹奏一场,又挨了冻,岂不是又要抱病了?一面想着,一面转头看向马车,拿眼神咨询上师的定见,见陈上师微微点头,心下便了然。对裴文轩道:“公子,我家夫人乃城东常乐坊邀月楼的上师,既听了公子的琴音,也是机遇,成心请公子去邀月楼为乐工,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崔绾绾听了这话不由哑然,这小我的求职体例还真是,别具一格。
如许的气候,长安城外大道上却并不清冷,出城走亲探友的,去城郊祭拜的,马车,行人,交叉的画面倒给夏季平增了很多暖意。
前头的饮宴场子里,却还是热烈,厅堂、雅间儿,铜盆里的银丝炭烧得红火火的旺,将全部场子烘的暖融融的,如同阳春三月。
绿茗已拿了温热绢巾服侍她净了手,赤忱捧了一杯茶来,崔绾绾接过来,抿了一口,便放下了,绿茗又递了个用细棉布包着的黄铜小手炉给她抱着暖手。崔绾绾接了手炉,靠近师父的榻边坐了。这考校之日,便在这暖意融融里度过,甚是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