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长生（二）[第3页/共3页]

田宝道，“你我已经是人鬼殊途，不久就会有鬼差上来，拉我下地府去报到。今后就真是不能再见了。”

顾长生凝神听了一会，“没有。”

田宝的母亲让人刻了灵位，置了一口便宜的棺材，筹算等县衙的仵作来看过后就下葬。

顾长生和严知名住在阎王庙后堂的两间空房里，她的窗外正对着一棵桃树，那桃树已是好几年开开过花了。她曾查抄过并没有虫蛀的迹象，觉得是营养不敷，还曾和村里人要过一些肥松土灌溉。

这若就是她的心愿，并不难啊。“我和你现在回田家去。”

顾长生问，“怨气？你方才说心愿未了，是因为这个么？”

这是长生从小到大第一次见鬼，但她内心一点惊骇也没有，她日夜和阎王像相对，连面孔狰狞的阎王像都是敬却不畏，何况田宝的表面与她死前无异。“你爹已经是告官了，衙门已经贴出了布告在通缉张全。”

田宝道，“不必通缉了，他也死了。”

顾长生点头，“没有啊，田宝如何了？”

她再也按捺不住哭了出来。

田宝被现灭顶在林子里的湖泊中，凌晨的阳光照在那安静亮光的湖面上，印证了她十六的花腔韶华突然离世，她身子浮肿泡在水里，捞起来时双目睁着嘴巴伸开，像是受了惊吓。

这阎王庙不大，有人来打门，且拍的用力短促，很等闲就能听到那响动。小村的村民要一夙起来劳作，都是早睡夙起的。她迷惑着是谁，到前边开了门，就见田祥拿着火把，一脸焦急的问，“长生，见到宝儿了么？”

那一日，顾长生给严知名煎了药后就去了田家帮手，到了戌时才归去。天已经是全黑了，村里因为田宝的死，堕入了惊骇。村民都道有妖怪作怪，一入夜就跑出来吃人，不敢在外头逗留。

“寄父不也还没睡么。”她有些绝望，还觉得本年有桃子吃了呢。

顾长生为她焦急，她说鬼差就要来押她下地府了，如果她下了地府年复一年怨气都不去，那不是生生世世做不了人。“那如何办？”

严知名站在树下，那棵花叶不生的桃树仍然是花叶不生，只要光秃秃的树杈奇形怪状的往四周伸展。

严知名抚着桃树的树干，“你晓得么，桃木又叫降龙木，有辟邪驱鬼的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