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奈何桥头百年思[第2页/共3页]
“唉?你如何神采这么差,在这里呆多久了?”锦衣公子望向桥畔昏昏沉沉的杏衣女子,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年纪看上去很轻啊,和我差未几大吧。我叫景翰你叫甚么啊?对了,我是被我皇兄一杯毒酒害死的,你是如何死的?”
既如此,生生世世的追逐又是何必。
“你这么看着我干吗,我又不会抢你东西。”他仿佛感觉有些无趣,转了转眸子,存了些戏弄之意道:“不过,你这个模样恐怕都不晓得我在干吗了吧?!”说着他伸手就将地上的一个泥罐子抓起来抛到了半空。
我已经等了你一辈子,由生到死。那么现在,再等上一等又有何妨?
老妪笑了笑,脸上的褶皱拧在了一起,她指着汤棚边的两三团白影给苏方沐看,“女人可有瞥见那边的影子?”
一年一盒,我说过的。
言落,她复又端起汤碗,送至苏方沐面前,“这人间执念最苦,女人,且忘前尘吧。”
“还给我!”那杏衣女子俄然厉叫一声,朝着景翰扑畴昔想要掠取他手里的泥罐子,却不料景翰因为被她惊吓到手一松力,泥罐子脱了桎梏摔落在地,碎成了泥渣。
地府的光阴没有绝顶,死去之人的灵魂来交常常,循环来去,赤色暗淡的夜空因何如桥上的浮灯才有了些许光色,除了偶尔来访的他界来宾,没有谁会再去存眷外界过了几载春秋。
苏方沐顺着她的手看去,点了点头。
“那几个都是痴的。谁未曾是活生生的人呢。”老妪的腔调中溢满了可惜。
“……除……夕……胭脂……碎了……”
苏方沐的心头涌上了一阵没法言喻的凄然,“它们是如何回事?”
苏方沐一听猎奇转过甚来,“是何启事?”
何如桥边除了她已经没有其他白影存留,或魂力消尽灰飞烟灭,或依循本能饮下孟婆汤捡回了一条命。
这或许是我做下的最不睬智的决定。
“对对对不起啊!”景翰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看着面火线才还张牙舞爪想要打他的女子此时蹲在地上入迷的看着那滩泥渣,惭愧顿生。更令他感觉难受的是,那女子明显双眼已经无神却仍旧令景翰感觉她将近哭出来似的。
“哈哈哈。”老妪笑着点头,“灵魂之力是保持认识的本源,他们魂力乃至不敷以保持他们的形貌,又怎能保持住他们的认识?莫说是识得他们要等的人,就连他们本身恐怕都不识得本身了。”
“晃当啷”一声,汤碗回声而落,内里的汤汁一滴不剩的全洒在了地上,瞬息间化作一缕青烟消逝无形。
我三年病榻上的苦等,换做你夜夜苦寂,现在又轮到我在此处煎熬。向来不晓得宿命为何,本日方才了然。等你,或许就是我的宿命。
“地上这些是你弄得?”景翰看向那女子手边的几个泥团,浑似人间装胭脂的罐子。“真成心机,你手可真巧啊。我殿里就没人会做这些。哎哎哎你终究有反应了?”
向来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冷僻如我竟然也会和那些痴人一样拒喝孟婆汤,浑浑噩噩的坐在何如桥边苦等。
“它们曾经也如同女人普通,不喝老身的汤哇。”老妪慈爱的看向苏方沐,接着道:“不喝孟婆汤,不过何如桥。他们几个都是心有执念未解,日日坐于桥畔等着心尖上的人。唉,他们那里晓得,他们的心等得起,可魂力耗不起呐。”老妪说道此处,悲悯之色溢于言表,“这地府的阴气最喜以执念之人的魂力为食,固然食的不快,可滴水尚能穿石,戋戋凡人的魂力又有几载能耗?等他们等的人阳寿尽了来到此地,早已认不出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