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西阙前的坚持[第1页/共3页]

大汉天下，她真想做甚么，连天子都没有体例禁止，何况许舜只是戋戋的长乐卫尉，说得浅近浅显一些，他也就是长乐宫的看门人，但是，史高之前来传诏时就表示了他——最好也别让皇太后出宫，这会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尝尝看了。

长御见她回神，便赶紧长跪请罪，脑海中却是以闪过一个动机——毕竟也算是将门出身，平时再暖和，神采一动也自有一份慑人的威仪，更何况，她身上另有霍家的血缘！

许舜站在宫墙上，极目了望未央宫东阙。待看到卫士仓猝行动，皇太后车驾未近宫门，那道高高的宫门已经翻开，统统卫士归位执礼，他不由长松了一口气，抹去额头的盗汗，渐渐走下宫墙。走过宫门，他俄然发明杜延年的軿车还在，不由一愣，却快步走畴昔，不解隧道：“建平侯还不去太仆寺？”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车驾表里，听到的人绝对很多，是以，车驾没有动，随行的宫人面面相觑，更有很多人呆立在原地，神采生硬。

她是孝昭天子的皇后，孝昭天子早逝，朝臣议立昌邑王刘贺，刘贺继位后即尊其为皇太后，但刘贺即位仅二十七天就因昏乱无道而被废。随后，朝廷议定所立，共推卫太子之孙，也就是当明天子，以孝武天子曾孙入继帝统。今上即位，按制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但是，不久，便以故昌邑王不入帝统为由，仍称其为皇太后。

许舜一愣，顿觉语塞，却听上官太后很当真地扣问：“县官有诏必是有所指，既未相告，必是勿需朕过问之事……君却要朕三思而行……但是许君未将县官诏命说全？”

遵循礼法，上官太后应当是太皇太后。

“谨受教。”长御再次低头施礼，前额紧紧抵在车内铺着毛毡上。

自从地节二年代替邓广汉任长乐卫尉，许舜才垂垂熟谙上官太后。他很难对别人说清楚上官太后是如何样的一小我。的确，与之前他所听到的传闻一样，上官太后待人暖和，固然身份高贵，但是，对一应起居诸事都没有甚么严苛的端方，是很随和的一小我，但是，越熟谙，他越感觉这位皇太后绝对不是普通人以为的那样——只是霍光手中的傀儡。

“长御，她也是美意。”上官太后叹了口气，摆手制止年长女官的究查，“泊车吧！”

上官太后没有立即答复，双手缓缓玩弄腰间系着淳黄圭的四采黄赤绶，过了一会儿，才悄悄一笑：“无妨。许舜既然没有封闭宫门，可见断无县官诏命。”

“陛下，长乐卫尉在外问安。”顾不得心神尚未平静，长御赶紧解释，还没听皇太后开口，就听身侧年纪更长的火伴冷哼一声：“如果感觉长信宫不好，便请陛下将你送去未央宫如何？”

宫门本来就是敞开的，许舜还没进三出阙，就见先行的导骑缓缓而出，直抵宫门的直道上，紫罽軿车在卤薄、属车的簇拥中缓缓驶向西阙。

“……许君操心了。”上官太后沉默半晌才轻声答复，语气意味不明，但是意义很明白，“朕正要去见县官，自会问清县官的意义。”

“臣断不敢如此。”许舜泄气地辩白，“臣……臣只是感觉，陛下既要出行，臣还是应当禀明县官此诏……”他总不能说，他跟史高一样，感觉既然天子如此下诏，皇太后便最好也不要出长乐宫。

看着长御走到入车舆、宫人撤去木阶，目睹车驾即将启动，许舜想着天子的诏令与史高的表示，终究鼓起勇气，沉声言道：“皇太后陛下，昨夜侍中史高传诏：无县官诏命，不管何人皆不得入长乐宫。臣恭请陛下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