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第1页/共3页]

嘉柔晓得阿娘固然脾气暖和，但绝对不是个软柿子。世家大族的教养和出身，给了她绝对能够压住柳氏的底气，这点嘉柔倒是放心的。

崔氏居的前院，莳植松柏等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绿荫翠幕，到了夏季倒是清冷。

她这辈子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嫁到李家，让李家成为阿耶的助力。

嘉柔看着铜盆里伸出火舌，刹时将信封淹没成灰，手拿起案几上的茶碗，淡然地喝了一口。

屋中的人都看过来。

她想起宿世法场上阿谁寺人所言，百感交集，低声叫道：“阿耶。”

她怀中抱着刚出世不久的儿子，婴儿正在熟睡。

嘉柔靠在崔氏的怀里，心中生出难言的苦涩。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便是父母，而宿世她竟然狠心背弃了他们。她低声道：“阿娘，之前都是女儿不懂事，今后不会了。”

她昂首望着崔氏：“阿娘嫁给阿耶，离故乡和亲人那么远，悔怨过吗？”

少女容色明艳，落落风雅，一呈现便吸引了统统人的重视。比拟之下，顺娘实在是暗淡无光。

上辈子，她就去过两次长安，都是不好的回想。

正对门是一面高大的木制立屏，绘制山川。屏风前摆着离地不高的紫檀木坐塌，崔氏和木诚节坐在上头。而屋中空中上铺着一张席子，柳氏母女恭恭敬敬地跪着。

嘉柔跟崔氏说话，偷偷望向坐在中间的父亲。木诚节并不算高大魁伟，但五官漂亮出众，因为长年领兵，身上带着几分凌人的气势，显得难以靠近。

崔氏说道：“是啊，以虞北玄的城府，如何会晤你几面，就非你不娶？不过看中你是云南王的掌上明珠罢了。”

在他离家之前，嘉柔特地去找过他，朴拙地认错。木诚节虽跟崔氏一样不测，但很欢畅她能够本身想通，及时转头。

柳氏尚在月子里，身材衰弱，小腿跪得发麻。但她连动都不敢动，恐怕有甚么错处。

若李家没有退婚，或许上辈子南诏不会是阿谁结局，云南王府也不会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实在阿耶的处境艰巨，早在客岁就闪现端倪，是宿世的她太不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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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顿了一下说：“二郎自小就在虎帐里头，很少在家，的确是妾身疏于管束。但去岁之事，也不能全怪他。那些氏族公开挑衅朝廷的税法，他是为了保护王府和您，才跟他们起抵触的。”

这时，嘉柔走出来，轻声叫道：“阿娘。”

崔氏抬手道：“起来吧。你们初来府上，诸事还不风俗，此次便算了。不过王府有王府的端方，入了府换过身份，言行举止都得改一改，今后我会派人教诲顺娘。先下去歇息吧。”

这么多年，本是嫡亲伉俪，却过成了陌路人的模样。

仆妇在院里温馨地洒扫，数个年青的婢女端方地立在廊下，看到嘉柔行来，赶紧屈膝施礼。

阿常居高临下地说道：“柳娘子，请吧。”

柳氏千恩万谢，还让女儿给崔氏叩首。

屋檐前雨完工帘，雨打在屋顶的陶瓦上，响如落珠。她不由地记起宿世最后，长安的那场绵绵春雨，无声无息，却冰冷入骨。

玉壶拿了封信出去，踌躇不决。这已经是连日来的第五封了，信封上无署名，可“木嘉柔”三个字写得飞扬遒劲，明显出自男人之手。

嘉柔记得宿世离家不久，李家便来退了婚书，并没有决计难堪。她一向以为阿耶是好面子，才对外宣布与她断绝干系。可现在想来，若阿耶早知虞北玄的狼子野心，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王府高低，趁早与之划清边界。

不过，她那位看似荏弱的庶妹却不是个等闲人物，在今后凭着几分姿色，在王府遭遇大变的时候，还是过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