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事与愿违一[第1页/共3页]
陆黔仍不敢消去戒心,深思道:“他说与同门走散,这大话编得当真缝隙百出,对待受伤弟子,莫非不会派人看顾?如果半途体力不济,点苍派又怎会听任他落单而不睬?”但纵观本身实已有利可图,梁越究竟待要如何,倒是如何也捉摸不透。沿途察看着他确然经心极力,一到店中,随本身向哪件衣袍短褂多看几眼,立时掏钱买下,恭恭敬敬地捧在手中相候,倒像位大族公子的小厮般奉侍殷勤。陆黔遂感过意不去,随便遴选几件,径行出店。
刚一提起此事,梁越笑容不改,自将话题岔开道:“偷得浮生半日闲,陆师叔,沐浴之时讲究得很,浑身肮脏尽消,最是欢愉,此时经心享用,他事待另寻时候,坐下来渐渐再谈。归正我不是武林盟主,您也不是盟主,天塌下来,另有李亦杰顶着。”陆黔听得不悦,疑窦复起。
梁越笑道:“贡献陆师叔,如何好随随便便的?小侄有的是银两。”叮咛小二道:“将你们的招牌菜每样各上一盘,再打五斤烧酒来。”陆黔不悦道:“既吃不下这很多,那不是都华侈了?”梁越笑道:“上好的美酒,给凡夫俗子饮去解渴,难道更加不值?陆师叔随便,哪怕仅是沾一沾唇,也不枉它酿出一遭。”陆黔本就虚荣,听了他的阿谀,淡淡一笑。
梁越神采僵了一瞬,不等他多问,忙迎上前笑道:“没事,没事。”倒令陆黔思疑是偶生错觉,搬瓦罐时双手一沉,自语道:“如何仿佛重了些?”梁越笑道:“师叔怕是饿得乏力啦,小侄这就带您到酒楼,包您几碗烧酒下肚以后,再提那瓦罐,就如托根羽毛般轻松。”
梁越耳背,奇道:“陆师叔说空……空甚么?”陆黔一愕,仓猝粉饰道:“是啊是啊……不,没有甚么……我说空……对了,我说这酒杯空了!”梁越笑道:“是小侄的忽视,这就给师叔斟酒。”
陆黔嘲笑道:“戋戋鄙人这一点薄面,又算得了甚么?我师叔好歹也是李亦杰长辈,为何他却没来?”那少林弟子道:“说得刺耳些,昆仑也不过是盟主率领各部的一派分支,如果江湖中任何一点小事,都要盟主亲历亲为,那还不忙坏了他?”
梁越抚掌笑道:“师叔真胸有弘愿也。小侄生就碌碌,人生活着,关头在于摆正立位,是哪一块质料,就居甚么身份。假定本是蠢木粪石之流,还要眼高于顶,鱼目混珠,以次充好,了局便可悲得很了。生命长久可惜,纵情声色,及时吃苦才是至理,大好的花花人间,莫非不令人沉沦?正因于此,喝下的每一口酒,都该当作最后一滴来咀嚼。人如舟,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说时调子分外奇特。看似就事论事,实则字字句句,内里均大有深意,陆黔只觉凭梁越常性绝道不出,定是有人先教给他背熟了的,冷冷道:“哦?听梁师侄的口气,仿佛话里有话啊。”
梁越道:“小侄曾见到昆仑派一众师兄师弟抬着棺木上路,看方向是返上昆仑。莫非回山后不停止葬典?何师叔贵为先任掌门,他身故后,自当以大礼下葬啊,那有甚么不对?”陆黔自言自语:“我道怎地,本来也只是你的猜想。不过那群小崽子竟运着空棺回昆仑?这要玩甚么花腔?”
那梁越在比武时为陆黔以卑鄙手腕暗害,就此结下怨仇,同时几句话扳谈而过,也晓得他性子粗暴、傲慢,现在竟大异平常,举止毕恭毕敬。陆黔虽感猜疑,却更加他言语所惊,仓猝问道:“我师叔出殡?那……那是如何回事?”下认识向骨灰罐看了一眼。梁越平静如常,笑道:“陆师叔莫急,贵派此等大事,当然由您主礼。只是再便不修面貌,如此也显对何掌门不敬,小侄先陪您买几件新衣,再到澡堂泡一泡,梳洗一番。既是跟陆师叔在一起,可不必愁赶不上葬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