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戈铁马[第2页/共3页]

苏嘉言看了他一眼，语气冷酷：“以防万一，我想三少应当比我更怕留下费事。”

没有人应他，客堂里也没有人，只从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嘉言仍然没有看他，声音冷酷：“放开。”

好久又好久，夜已经非常静了，苏嘉言的呼吸也终究垂垂安静下来。她缓缓走到窗前，翻开窗户，车子已经开走了。

傅宁砚顿觉心脏被人歹意地攥了一把，一时候心底竟出现一阵陌生的心悸之感，他赶紧伸手抓住苏嘉言的手臂，“嘉言，别倒了！”

那是陈梓良第一次唱给她听的昆曲，当时她方才接受失亲之痛，每天除了照顾痛哭不止的苏懿行几近一言不发。陈梓良就唱戏讲故事给她听：“嘉言啊，昆曲五百年，名段无数，我年青时唯独感觉《离亭宴带歇拍煞》最是苦楚，你说，另有甚么比‘那乌衣巷不姓王’更加残暴呢？但现在我才晓得，饮水平常自有平常的残暴，人的平生，说不过就是各式百般的残暴。怨憎会、爱分袂、求不得，哪一样不是残暴，又有甚么事是悠长欢愉呢？你还太小，或许听不懂，但我只愿你平生都记着如许一句话，人因为磨难而自省自已，不管身处何地，你必然要做一个省净的人。”

她并非真的想吐，只是非常恶心，干呕了半晌，也只吐了一些酸水。她拧开水龙头漱了漱口，又浇了一大捧水在脸上，而后转过身，背靠着台子，当真地看着傅宁砚，话说出口，几分晦涩和微讽：“三少，我差点觉得你是好人。”

傅宁砚不晓得是因为她的目光，亦或是她说的“好人”，更或者她说的“差点”，让他的心脏极长久地抽搐了一下。

头顶便是厨房的人造光源，照得苏嘉言神采好似比常日更显惨白，而她脸上仿佛覆了一层面具，生硬冰冰脸无神采。

声控灯一盏盏都亮了起来，而苏嘉言却已顾不得很多，只没命地疾走着，到四楼时她双手颤抖着翻开了房门，跑出来将房门重重关上。她背靠着门板，短促而错愕地呼吸着，脑海里俄然莫名其妙窜出去几句唱词，“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苏嘉言钻进副驾驶，关上门以后，翻开盒子抽出一板，挤了两粒出来，然后去拧纯洁水的盖子。不知是手滑还是其他启事，她一时没有拧开，便想也没想，极其天然地将水瓶递给傅宁砚，“帮个忙。”

傅宁砚悠长沉默，而苏嘉言一向谛视着她，目光倔强，仿佛要透过他狭长的眼睛直看到他的内心。

她额发打湿了，有几缕垂在面前，衬得她湿漉漉的脸更有一种病态的惨白，而眼睛更显幽黑通俗，仿佛浓雾迷散的深潭。

傅宁砚将这古怪的动机压下，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会让本身有孩子。”

顷刻间，她仿佛终究从一个非常规的状况之下摆脱出来，缓缓蹲下|身，抱住本身的头。从她本身的字典里找不出任何一个或者多个词语描述她现在的情感，她只感受本身仿佛由里而外被完整掏空了，包含“情感”本身。

傅宁砚眉头狠狠拧起，伸手重拍苏嘉言的后背，担忧问道：“嘉言，你那里不舒畅？”

悔意如黑水潮流普通翻涌上来，傅宁砚将她手里的盘子夺下来，伸手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抱住，“对不起。”

声音一刹时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硬生生掐断，傅宁砚在看到苏嘉言的行动时，当即僵在原地——苏嘉言正在把一盘牛肉倒入玄色渣滓袋中，而在她身后的台子上，另有四五道卖相极佳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