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香消玉殒恸三界[第3页/共4页]
乱石四周飞散,尘雾如同滚滚流泻的瀑布般迷蒙轰涌,淹没微渺如灰尘般的几人。
一个自始至终将你捧在掌心上的男人,你怎能忍心让他黯然神伤?
碧空清湛,万里无云。
“父王,”魏剡阖紧虎魄色的双眸,呼出一口绵长的气味,“放下屠刀,登时成佛......”
小手握住大掌,牵引至馆陶般大小的朱红坛塞上。
又是一年春好处,勃勃朝气染翠绿。
梁榭潇眸色沉如深海,强忍四肢如万蚁噬心般的扯破之感,凝力一个旋身,还将来得及脱手,已被神出鬼没的旻嬜箍掐喉头,阴鸷红眸扯出一抹邪魅之笑。
初入石府,虽为石崇名义上的宠妾,却到处掣肘,受尽婢仆的冷嘲热讽,乃至还得防备成为男人买卖场上互换的筹马……
逆着光的男人,浑身酒气,看不清幽眸下的神采。只见肥胖的下巴垂满稠密长须,晶莹的光芒一一形貌半朦半胧的表面,衣衿混乱。斯须,坛塞飞弹,浓烈香醇的酒香满盈间。男人俯头嗅了嗅,浮在髯毛下的唇角暴露一个弧度,旋即仰起的脑袋将液体灌入转动的喉头。
梁弯弯不自发偏眸,锦衾上方一对惟妙惟肖的白雁密切携飞,如情深鹣鲽。
“无知凡人,自寻死路!”
为何她们二人的情义,只是寥寥数月。
女儿心中所系,亦是父亲心中所念。
袅袅白雾浮动间,夜色闪现面庞清楚的表面,司命几不成闻叹了口气:“本星君早该想到,若非习得这御剑之法,你怎能等闲克服堕入魔道的云逸?”
廊柱壁甃后传来酒坛与地板叩击的声响。
“绿珠……”
他的钟情,终是错付。惟愿而后,这位仁慈执情的男人,得遇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梁榭潇长身御剑,凝神排兵布阵,李悠长与苗愈次之,紧随厥后。
“自母亲香消玉殒,五年来,父亲始终浑噩度日.......”梁弯弯谨慎翼翼、如惊似恐状般地碰了碰梁榭潇骨骼了了的大掌,旋即冷静收回渴求的小手,爱惜轻言,“若能让他与母亲梦中相会,便素极好......”
二人对话间,阴蛇径直贯穿魏剡的胸膛,密密麻麻的大雨顺势而下。
“替我……转告奕……奕诲……他的母亲……脆弱到……没法将他……扶养成人……”
“你竟习了迷心咒最后一招?”
忽觉头顶一暗,雨雾蒙蒙中,紧实长臂替她撑起一片如山脊般的掩蔽六合。她沉默抿唇,四目相对间,胸口郁积沉压的清怨之气顷刻间烟消云散。如瓷玉般的侧颜在他温热的胸膛蹭了蹭,豁然一笑:“哥,我不怪你了……”
话音甫落,皲裂之地上的断石残瓦模糊颤颤,全部地区再次堕入塌裂之状。
“别哭......”绿珠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将皓腕中泛着金泽的细镯戴进季梵音手中,气味混乱。她扯了扯嘴角,似在安抚。旋即挣扎着挪动视野,落向不远处哭得不能自已的赵孤城,睫羽悄悄翕合了下,情真意切道了声,“感谢......”
梁榭潇昂首,指腹轻柔替她拈掉鼻尖感染的灰尘,通俗如星斗的双眸倒映身下这娇小却韧如盘石的老婆。下颌搁上她的发顶,胸口涌过一阵又一阵的暖流。
“它在这儿。”
忽地,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如同天崩地裂般,生生扯破世人耳膜。水雾蒙蒙中,白衣尽湿的魏剡单手掩住胸口,清隽之容染满撕扯抽痛的神采。
“他是为了救我……”眸色痴惘的绿珠,视野一瞬不瞬盯着不远处倾圮的梁柱,湿漉漉的裙袂上沾满了刺目标鲜血,细白的锁骨斜靠在浑身冰冷的云逸上,声线平平,“他这寥寥平生,皆倾泻于报仇之事上,导致怨念丛生、反遭别人操纵,双手染满数不尽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