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下熙熙皆为利[第1页/共3页]

“呵呵，钱外郎，食饭未哂？”

宋大官起家后仍在不断地辩白，汪克凡没有理睬他，只命部下公事公办，交货收银，氛围有些难堪。买卖结束以后，牙商们纷繁告别而去，汪克凡点头不送。

时候不长，牙商们各自选好了货色，汇总出一份价目单呈到汪克凡手中，汪克凡接过来一看，眉头就皱起了一个川字。

此人名叫于三郎，是崇阳县中一个不入流的小牙商，他穿戴一件半新不旧的葛布长衫，头上的瓦楞帽崩开了好几处线头，脚下赤足蹬着一双旧草鞋，打扮不伦不类，一看就非常寒酸。

“汪将军有所不知，这些马匹都是匪贼劫夺而来，无保无户，以是只能贱价出售。”钱外郎严峻地咽了口唾沫，有些心虚。

贩子逐利，本来是天经地义，但牙行的任务之一就是公道评价货色的代价，这伙牙商巧令辞色，把本身当作了冤大头，实在有些欺人太过。

他脸上挂着谦恭的笑容，却咬订代价死不松口，在商言商，隆茂昌和官府打交道多了，汪克凡只是个小小的六品千总，没甚么可顾忌的。

宋大官矜持地笑了笑：“呵呵，此次采买是许大令亲口叮咛下来的，隆茂昌当然要经心极力……”

“哎呦，这不是宋大官嘛！仁兄气色健旺，满面东风，定是赶上了丧事！”

这来由太牵强了！

牙行是运营中介停业的商行，在明朝中晚期非常昌隆，停业种类覆盖面极广。柴米油盐酱醋茶，买卖、运输、假贷、仓储和食宿，乃至代替官府收税……，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各种货色买卖全都依托牙行。

“多谢汪将军！”于三郎镇静地说道：“鄙号通江商行，想向贵军采买，阿谁，黄白之物……”

汪克凡微微生怒，冷冷的目光正和宋大官碰上，宋大官的身子微微一颤，赶紧撩衣跪倒。

“隆茂昌”，则是一家财雄势大的私牙，在湖广、江西和两广开设了上百家分号，传闻在朝廷中的背景非常深厚。崇阳分号的掌柜姓宋，就连县令许秉中见了他，也客客气气地称一声宋大官。

于三郎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却赔笑道：“不敢，不敢，恰是要收粪肥，再相看送些柴火。”

此次出征之前，汪克凡领到的赋税物质并未几。

“各位请稍候，容我出来禀告。”

他脸上的笑容未去，心中却怒意更浓，这伙牙商言不由衷，听其言观其行，必定在搞甚么猫腻。

他们是前去各个乡里报捷的使者，自从宋江犯境以来，崇阳县内暗潮涌动，胜利的动静能够安抚民气，提振缙绅们抵当的勇气，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犯警之徒。

遵循时价预算，他拿出来的这批战利品起码也值一千两白银，但是价目单上只要五百多两，整整少了一半！

汪克凡一身戎装，笑容满面，未曾说话先拱手作礼，客客气气地把牙商们让进虎帐。到了这个时候，钱外郎几个也顾不得于三郎了，由着他跟在世人前面，一起来到了存放战利品的堆栈。

明末战乱连连，再加上南边缺马，以是军马的代价居高不下，四十两银子都一定买获得。

崇阳是个小县，一共只要十几家牙行，除了本地的小牙商以外，另有两家外埠大牙行开设的分号。

别的两个使者在船埠乘船解缆，走水路去武昌府报捷。这一仗斩杀水匪四百余名，活捉三百余名，这么结健结实的一份功绩，充足引发湖广巡抚何腾蛟的正视，恭义营和崇阳县都与有荣焉，两名使者也是各派一人。

这些人的穿着富而不贵，多数是一副商贾打扮，酬酢着来到恭义营的大门前，守门士卒接过拜帖一看，本来都是本地的牙行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