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第1页/共4页]

东二街里人头攒动，热烈非常，卖早点的，唱曲的，算命的，打把式卖艺的……，再加上来往看热烈的百姓，把城隍庙门前的小广场填得满满铛铛。

许秉中和士绅们酬酢见礼，带领陆传应等属官典吏进入城隍庙，庙中一班羽士正在设醮作法，细乐声声，卷烟渺渺。为首的老道把世人引入大殿，对城隍像虔心礼忏一回，又到偏殿请出城隍和城隍娘娘的木主。（小一号的木头像，城隍出行时公用）。

“没现银么？没干系的。”汪克凡的笑容很亲热：“我这里有一本功果簿，宋大官先画个押就好。”

许秉中、宋大官，脸上的笑容都俄然愣住了，一起扭头看着汪克凡。

“恭义营毫不能走！”苏汉章也挺身而出。

“诸位乡贤，前番水匪犯我崇阳，全仗恭义营奋勇杀敌，才保我阖城百姓安然……”许秉中开口了，热忱赞美恭义营的战绩，实在狠狠地嘉奖了一番。

宋大官俄然冒了出来，把功果银直接翻了一倍，立即招来四周一片瞋目相对。他却浑不在乎地浅笑着，上前来到许秉中和汪克凡面前，俯身对劲地作了个揖。

纷杂的群情声俄然停止了，场中诡异的一片沉默。反应再慢的人现在也明白过来了，许秉中绕来绕去的，是要让在场的士绅富户们掏钱。

天下府县也纷繁修建城隍庙，凡有城池之处，必有城隍庙。遵循明朝轨制，处所官上任以后先要拜见本地城隍，在庙中斋宿，神前赌咒，“阴阳表里，以安下民”。刑部、处所官、锦衣卫……，都常常在城隍庙里审案办差，以表三尺神明在上，公道不成欺于暗。

世人立即叫了起来。

遵循崇阳县常例，每个月月朔都是祭拜城隍的大曰子。

他淡淡撂下这句话，竟然就此放过了宋大官，转过身来到许秉中面前，笑吟吟地说道：“时候不早了，请城隍老爷解缆巡街吧。”

许秉中上穿黑边青罗衣，下着黑边赤罗裳，冠带佩绶，一身非常正式的祭服打扮，但是，他却鲜明骑着一匹马来了，汪克凡与他并辔而行，只略略掉队半个马头。

说话间来到城隍庙的大门前，汪克凡翻身上马，退后一步让出许秉中，眼神向人群中一扫，已经看到于三郎和苏汉章，两小我的神采都有些严峻。

“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明天这银子我就不捐了！”有人不平。

“贵号隆茂昌买卖昌隆，每个月的利润都在四五百两高低，这个月又从恭义营赚了一笔，只拿二十两是不是太少了？”汪克凡心平气和，讲究竟，摆事理。

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功绩，人群中响起很多拥戴之声，不过脑筋快的已经感觉不对――正在祭拜城隍的时候，知县大人如何跑题了？

庙门前还稀有十位本县士绅，富户牙商，不时昂首向远处望一望，正在等候县令许秉中到来。他们都是崇阳县里有些身份的人，应邀插手明天的祭神典礼，固然三五成群各有本身的小圈子，但团体上还是聚在一起，和浅显百姓之间泾渭清楚。

一家隆茂昌就要五百两银子，别人又该捐多少钱？士绅牙商们立即同仇敌忾，一起把锋芒指向汪克凡。有人软语相求，有人冷嘲热讽，有人直言斥责，另有人给宋大官撑腰打气，决不能在这功果簿上签书画押。

紧接着，又猛的响起一片拥戴之声。大师都算得很清楚，功果银总数不过二三百两银子，这笔钱本来就要捐给县衙，让恭义营拿去又有何妨？

许秉中一伸手，拦住了要请罪的汪克凡，浅笑道：“一点点浮名不必放在心上，我就是要成心为你立威造势。不过，我能帮到你的有限，上面还要看你本身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