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第2页/共3页]
老天爷看不惯他放肆霸道一辈子,老是会降下惩戒。
奚娴痴钝的抬起眼,葡萄似的眸子里泛着水光,瞧着有些无辜不幸,她后知后觉开端慢吞吞解盘扣,一扯衣领,便暴露奶红色的光滑肌肤和清楚的锁骨线条。
奚娴却又后退两步,手腕一松,药碗便摔得四分五裂,姜黄色的药汁溅上她淡色的裙摆和绣花鞋。
奚娴到了最后,却没甚么设法了。
倒不是奚娴在思疑甚么,只是后宅阴沉叵测,姨娘上辈子难产死了,她又如何能没有点防备之心?
嫡姐看上去很诡谲阴沉,更像是一贯趁手的布娃娃俄然不肯让仆人玩了,因而仆民气下歹意顿生,偏要把娃娃的四肢都剪得支离破裂,暴露里头红色的棉絮和残线,唇角噙着的和顺笑意也阴暗可怖。
偶然听上去像是漫不经心的打趣话,但老是会在不经意间猝然兑现,吓得人背后紧紧绷起,盗汗涔涔渗入出来。
难不成,嫡姐真的与这寒微的外室女姐妹情深了?
奚娆有些难以置信。
趁着外头日头不敷,奚娴想着去花圃逛一圈,姨娘听了也捧着腰点头,叮嘱了一些话。
再睁眼时,奚娴却发明嫡姐站在院落朱红的矮墙边,一身天青色绣金的豪华长裙,个子苗条高挑,乌黑的长发披垂在身后,手中悠悠把玩着方才那截银梳,对她暴露一个文雅涣散的笑容。
嫡姐奚衡单独撑着一把油纸伞,发髻上是点翠金珠,豪华崇高却很冰冷,衬得眉眼愈发森冷精美,高不成攀。
奚娴赶紧躲过,捧着姜汤碗道:“不必了,我等会子本身来,您先归去罢。”
那几十年的光阴,碰到如许的时候,他都会放下政务赶来,再把面色苍鹤颤栗的奚娴打横抱在怀里,男人身上沉稳悠远的檀香让她的心境缓缓平和。
嫡姐的手指苗条有力,擦她的头发跟褥羊毛似的,搓发丝的力道迟缓带劲,把奚娴扯得有点疼,因而她咽下一口姜汤闷道:“疼嘛。”
那么坚固的银梳,还嵌着几块宝石,如何会生生断裂成如许?
到了小院里,嫡姐收起油纸伞,奚娴才发觉嫡姐的衣裳湿了大半,乌黑的长发也被雨淋湿了。
她面色惨白起来,抿着唇瓣看嫡姐,远远的像是一只待宰的兔子,眼尾红红的,不幸又敬爱。
奚家的花圃很大,假山嶙峋峻峭,偶有溪水于山坳见淙淙滑落,遥坠小湖中,激起圈圈波纹,锦鲤摆着尾巴争相抢食,汀旁花芷争相绽放,一副花团锦簇之象。
她松了一口气,纤白的手掌捂住眼睫,再深深吸气。
嫡姐嫌弃她嫌弃得不成,又拿了块洁净的布来给她擦头发。
十多岁的小女人,固然还没有多年后少妇纤秾有致的身材,现下却有些别样的青涩娇柔,她从未展露给谁看过,也不在乎嫡姐看不看获得。
嫡姐做事,向来叫她莫不着头绪,更喜怒无常得紧,给她很多但愿,又能刹时捻灭。
嫡姐身上也有檀香味,奚娴忍不住梗住脖子。
她自小便怕打雷闪电,每逢这个时候姨娘便会把她抱在怀里哄,厥后便有天子。
但是嫡姐力道却轻柔很多,一下下把她服侍得很舒畅,等擦干了头发又要给她梳头。
她姨娘秦氏在一旁絮干脆叨说着嫡姐的好处,奚娴没有在乎,也听不出来,只是缓缓捏起荔枝,让春草给她拨,顿了顿却又道:“不必了,我本身来。”
奚娴的头发乱蓬蓬披着,她的丫环不来,便也懒得叫下人粗手粗脚奉养,因而便呆呆坐在那儿端着药碗,低头冷静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