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第3页/共3页]

一个梳着油亮的大黑辫子的女人从西屋走了出来，十七八岁的脸上尽是活力，她一边打水洗手一边问道：“奶，今晚做甚么？”

李老太先抿了一口酒，指了指那盆鱼说：“东子多吃点鱼，补补脑筋，这眼瞅着就要考大学了。”

“就本年夏天那会也没打到过这么大的鱼。”李老太翻来覆去的看动手上拎的两条鱼，笑的嘴都快合不上了：“恰好你娘快生了，你大哥读书也累，我把鱼炖了给他俩补补。”

南北两兄弟钓返来的鱼加了豆腐、粉条之类的炖了一盆，油汪汪的披发着香气。剩下一条则煮了一大碗奶红色的汤，这是给王素芬下奶喝的。

李老太翻开棉被往里瞅了一眼，顿时眉开眼笑地说道：“还真是个丫头电影，我生了四个小子，想着没闺女的命来个孙女也成，你瞅瞅你们，又一个接一个的生儿子，我只当这辈子抱不上孙女了呢。”

桂花将鱼汤端了起来，扶着王素芬坐了起来，这才盛了碗鱼汤递给她。

刘秀兰早上就喝了几口稀的，这时候肚子已经咕噜咕噜的叫了，她脾气夙来开朗，和王素芬妯娌干系也好，是以也不矫情了，笑着说道：“让二嫂破钞了。”

仓促忙忙洗了把手，刘秀兰过来摸了摸王素芬的肚子，和李老太道：“娘，您歇歇，这里有我呢。”

“必定是你二大娘要生了。”刘秀兰在衣服上抹了抹手，转头叫他家大小子：“明荣，过来看着锅，我去你奶家一趟。”说焦急仓促的跟着明北走了。

“别归去了，在这吃吧。”李老太抱着孙女眼皮都没抬：“你这会回家去估计锅里也不剩啥了，今儿我让桂花炖了白菜土豆，还熬了糊糊。”

北风吼怒而过，天空中飘着鹅毛般的大雪，李家老太太坐在灶间里，一边往灶坑里填柴火，一边嗒吧嗒抽着烟袋，脸上暴露了几分愁苦之色。俄然棉门帘子被掀了起来，李家三小子、四小子李明南和李明北从外头钻了出去，带出去一股北风和片片雪花。

刘秀兰一边给王素芬推肚子一边说道：“北子都八岁了，那都是啥时候的事了。”

李明北抓起皮帽子扣在脑袋上，裹着大衣就冲了出去。灶房里的桂花听到动静，敏捷的烧好一壶水，将筹办好的各色东西都端进屋来。

李明南将麻绳串着的两条二斤多重的鲤鱼递给了李老太太，顺手拿起水舀子，从水缸里舀了半勺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出来。

“炖鱼！熬白菜土豆！”李老太拄了拄拐棍，声音宏亮的说道。

厨房里，桂花已经手脚敏捷的做好了饭，她炖了一锅白菜土豆、煮了一盆玉米面糊糊，还贴了一锅玉米面饼子。

李明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暴露斯文的笑容：“家里好久都没见荤腥了，哪能我一小我吃，奶您先吃。”说着先给李老太夹了一块，又要给刘秀兰夹。

李木武放工返来，传闻媳妇生了个女孩，赶紧脱下大袄就先去东屋瞧了瞧媳妇和刚生下来的小丫头。

李老太坐在灶间的小凳子上，看着桂花手脚敏捷的杀了鱼去了鳞片，又往锅里倒了一点点油，这才对劲的起家道：“炖的香些，东子可有些时候没吃到荤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