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箫声[第1页/共4页]
寿春王暖和地说:“不晓得皇祖母还能让你在五王府待多久。府里我有匹小马,脾气和顺,如果明日得闲,午后就在这花圃那边练习练习罢。皇祖母喜好马球,到时候大师都骑马随扈,你如果乘车,未免欠都雅。”
我想了想,回道:“回殿下,是花我都喜好。梅花开得疏淡,但是在白雪的天下里,已经很素净了;春季里百花盛开,桃花如果开得不富强些,如何与别的花草争奇斗艳?我们故乡那边的山里,一到春季开一些很小的花朵,黄的紫的,有些能够做野菜采来吃,有些就是野草,也有些是草药能够给人治病的。不管是甚么,开得漫山遍野都是,雨水浇不死,太阳晒不死,很强呢。殿下,那些花固然没有花圃里的花那么大那么艳,但是迎着风冒着雨,也别有一样动听之处。”
“那边出很多物产,就是蜀道艰巨,运出来不易。”
“是,殿下。”
我头皮发炸,一脸的色彩必然是非常风趣,寿春王见了,忍不住脸上笑意加深。
寿春王笑道:“这对于我们兄弟来讲,是自识字起就请徒弟学的东西,不算甚么。三郎喜好弹琵琶,击羯鼓。我自幼身子弱些,有些爱静不爱动,他喜好到处乱跑,骑射比我强些。”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笑道,“对了阿草,你骑马学得如何?”
门没有上锁,一推即开,仿佛只是装点风景用的道具。门的另一侧,别有洞天。
这应当是五王府的花圃了。花圃内一潭悄悄的池水,在夏季的阳光下闪现出玄色的光,映着白雪残荷,以及远处的草亭,仿佛一副绝美的水墨山川。
我还未答复,他又摆手道:“走吧,你莫要再说了,再说又是服从,从命,听了头大。”
寿春王已经能够在府内自在地漫步了。那日午后我小寐初醒,春雨阿柳都不在屋内,起家走到廊下,全部婢女院内沉寂无声,不由穿了衣服出来寻觅。这几日在府内除了给寿春王开药,芸娘还曾经上门恳请我给府内身材欠佳的内侍宫人诊视,并恭恭敬敬地奉上诊金。
“总算有人肯多看她几眼了,她就巴不得地贴上去,一点身份都不讲。阿训此人也是他能惹得起的?我们武家,他是头号的花花大少,艳名满洛阳。他的父亲是梁王,他本身被封高阳郡王,他如何能够娶一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孤女做王妃呢?真是昏头!”
我掩袖而笑:“殿下,该南飞的鸟早就飞到南边去过冬了吧。”
武氏与李氏,面和心反面,水火不相容,武家的人,是否能答应她这个武家的女儿跟李姓攀亲?如果哪天她身后的家属跟她爱好的临淄王不能并存,她又该如何挑选和面对?
我恍然大悟。一个做寝宫的院子种那么多梅花,原是有违常理。普通来讲,住人的院子种树,也不过前院一两株,后院三四株罢了。
我垂首道:“阿草幼年时听母亲说,年纪大的人喜好听欢乐的故事,欢乐的曲子,图个吉利美意头。何况殿下久病初愈,过分苦楚的曲子,美则美矣,却伤身材。常日吹奏些欢愉的曲子,人的表情也能随之开阔,表情开阔了,病天然好得快些。”
寿春王呵呵地笑道:“阿草,这话你问我便罢了,莫要拿去问别人。”
箫声俄然停止,劈面的人仿佛力有不支,靠在树上深深呼吸,长叹一声。他一回身,瞥见我,愣了一愣,随即笑道:“何大夫!是不是吵了你了?”
我点点头。他将那管玉箫放在嘴上,仿佛想吹上一曲,想一想,又放下。那管玉箫,是以和田羊脂玉所制,通身洁白温润,阳光下闪着纯粹异的光芒,看不出它能够承载那么多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