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不祥[第1页/共4页]
相看以后,大部分的男人托人带话给娘舅:这个女人不错,无能勤奋,持家的妙手,只是传闻阿谁女儿是个天煞星,生下来克父,是个不祥之物,就算安然养到大,还要陪上一副嫁奁,但愿能送人或者寄养到亲戚家。
那日母亲慎重拜别父亲的灵位,亲身将灵位送入何家祠堂,再拜别何家的列祖列宗,在媒婆的搀扶下,跨过熊熊燃烧的炭火盆迈出了何氏祠堂的大门。
族长一声感喟:“总算送走了这个孽障。可惜了何青和何青家的一对恩爱小伉俪,如果不是这个孽障,如何能便宜了这个姓许的小子?”
“好吧好吧,我们先去,等大嫂的好动静。”两个媒人吃饱喝足,摸着油汪汪的嘴告别。
大叔名叫许盛业,在镇的另一头,一个来回须得两天时候。这位大叔无父无母,只要兄嫂来往极少。他前头有个娘子,三年前归天一向没有续弦,那日镇上碰到母亲,一见钟情,是故把出身问个清楚,托人上门提亲。
大叔收敛笑容道歉:“我不该问。”
父亲母亲的运气在我出世的那年全然窜改。就在我出世的第十天,上山采药的父亲出错坠下绝壁,落空生命。正在月子中的母亲听到凶信,当即昏迷。
她有一身的种药技艺,这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嫁奁”,她自傲能撑起新家的一片天。
“我看这架式,太后总有一天会即位当女皇。她不会满足于坐于珠帘以后的。”
自那今后,隔上一段时候,娘舅会陪着一个男人上门。厥后我晓得那叫“相亲”。偶然候母亲带我回外婆家探亲的时候,也会有男人上门跟娘舅喝酒,母亲在外间烧菜上菜,男人们目光会从母切身上扫过。
另有一个族亲说:“传闻那许盛业喝酒打赌,不是善类,大嫂把稳被骗被骗。”
我的天下如此之小,只得母亲的脊背上的竹篓那么大;我的天下又是如此之大,当别的孩子在家中火塘边取暖的时候,我跟着母亲漫山遍野地跑。
阿谁大叔约莫三十高低,一脸的络腮胡子,五官漂亮,身材高大,粗粗一看,也有几分吓人。
我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猎奇地问母亲:“娘,甚么是姘头?”
娘舅偶然会从很远的处所过来看望。每一次来,老是帮母亲把柴劈成垛,把水缸挑满,然后坐在堂屋里喝酒,看母亲在灶间做饭。
我会走了,我会说话了,我会跑了。除了母亲,我没有朋友。村民们不跟我们家来往,孩子们不跟我玩。偶然候他们在一起我盘跚地跑畴昔,他们会一边跑开一边唱:“天煞星,天煞星,阿草是个天煞星。先克爹,再克娘,克到只要一人行。”
她也神驰着我们母女得此男人的庇护,能温馨地过着正凡人的日子,不再为四方相邻冷眼对待。
媒人再次巴掌拍得山响:“啊哟,那都是那些夷人的胡言乱语,如何信得?许二哥为人豪放义气,四方相邻都晓得的,大嫂你探听探听便知。他一贯不信这些的。”
我从速闭嘴:“是,娘,我再也不敢了。”
母亲赶紧代我道歉:“这位大哥,小孩子不懂事,莫要跟她普通见地。”
母亲是一个脾气坚固的女人。父亲去了今后,她将家庭支出的重心放在采药上。她用一只竹篓把我缚在背上,夙起上山采药,种田耕地,夜晚她把我装入藤篮,挂在房梁上垂下的绳索上,一边织布一边给我唱着山歌,我不时在她的歌声中入眠。
三月刚过,春暖花开的日子,我出世在四川巴州的一个小山村里。我的父亲何青是一个长年采药为生的药农,闲暇时耕作门前的一亩三分口粮田,我的母亲柳氏在家纺织烧饭。朝廷重农桑,赋税轻,疗摄生息,日子还算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