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僧肇的番外：临终日子(1)[第1页/共2页]

门外有拍门声，透着焦心：“师兄，师尊调集统统人去他禅房。”

道恒与我一同踏进师尊的禅房。大堂里有很多人，师尊寝室外还围着很多人，个个面露忧色，却不敢出声打搅。

我坐在火炉边，身边放着一个木盒。从木盒中取出一件式样古怪的物件，有轻巧的手柄，已锈迹斑斑，不知是作何用处。遵循师父的要求，先用石头将东西敲碎，再丢入火中，务需求全数烧洁净。碎片遇火滋滋作响，燃出一股从未闻过的刺鼻味道，我忍不住一阵咳嗽。

“你为何不伴随在师尊身边？”我有些责怪，神采暗淡了下去，“你该晓得，师尊……也就在这几日了…..”

“光阴无多，这《大品般若》还差最后一品未校订，总要做完才好。”他对我暖和地浅笑，又转头问竺道生：“校完了么？”

我急了：“师尊，你如何还在译经！你现在该歇息！”

师父本不想让我来做此事，是我闻到异味，进到他的禅房，发明他竟在烧那木盒里的东西。太令人惊奇了，阿谁木盒他视若生命，从不肯将盒内物件示之于人。我骇怪地看向火炉中，一张张纸片正在燃烧，那纸片上竟有色彩极灿艳的画，仿佛是个孩子的肖像。

寝室里挤得无立锥之地，统统人皆眼圈红肿地看着师尊。师尊的精力不济，他这几天夜以继日地事情，破钞了太多心力。

他长叹出声，愁闷地吐气：“自从刘勃勃作反，我只是给陛下出了几次主张，没想到陛下竟逼我出家从政。若不是师尊劝止，真想一走了之。”

道恒惊叫起来：“僧肇师兄，你的病……”

我叹口气：“陛下到草堂寺后，你临时避开他罢。若陛下还要逼你，你便藏匿山林。”

道恒有些踌躇：“本日陛下已收到动静，传闻他正从长安赶往草堂寺。”

遵循师父的叮咛，将木盒内统统的东西烧尽。这些他曾视若珍宝的物件，全数消逝得干清干净。心下凄然，师父是晓得本身光阴无多，才这么做的吧。那异味太浓，师父身材难以忍耐，我便向他建议，余下的由我带回本身房内烧。

我刚想说话，倒是一阵狠恶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仓猝取出怀中的手帕。道恒拍着背帮我顺气，我好不轻易缓过劲来，将帕子拿下，内里是带血块的浓痰。

我收起帕子，摆了摆手：“别对任何人说，特别是师父。”

“师尊，您这是……”

“僧肇师兄，你在烧甚么东西，好难闻！”

师父对着画凝睇半晌，颤抖动手也往火炉里送去。火焰缓慢吞噬了画纸，燃起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眼里竟闪着刺目标泪光。木盒里的纸张全数烧完，师父又拿起一个奇特的物件，想用石头砸，衰弱的身材倒是故意有力。

他不断咳嗽着，病态的面庞暴露倦怠，没有说话，仍不断往火堆里丢入画纸。他拿起一张画纸凝睇，画纸边沿都已泛黄，应有好些年纪了。画上的飞天，身姿超脱，清雅隽秀的端倪间有着慈母般的平和。我内心一动，那面孔……

竺道生落笔，拂去额上的汗珠，轻嘘出一口气：“师尊，总算是做完了。您从速歇息吧。”

“唉，前人有言：‘益我货者损我神，生我名者杀我身。’若逼我太过，也只能如此了。” 他叹口气，朴拙地对我说，“要不是师兄你，我也没法拜在师尊门下。这些年从师尊处所学，比我前三十年学到的还要多。多谢你，僧肇师兄！”

我仓猝上前搀扶住他：“师尊，我来帮您吧。”

他额头冒着虚汗，看了看我，冷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