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出去走走吧[第1页/共5页]

摩波旬搓搓睡眼又回屋了。他向我走来，法度迟缓，仿佛沉重地抬不起脚步。

我的心格登一下，立马跳下床飞奔了出去。他站在院子跟摩波旬说话，暗淡中看不出他的神采。我的迷惑越来越大，没有甚么不测的话，他不会这么晚还来。总感觉有甚么事情产生了。

我不太明白，问道：“‘进登三果’是甚么？不是件功德么？”

“艾晴！”感受出他胸膛仓猝地起伏，手臂上传来的力在渐增，将我越搂越紧。

我呆呆地看向他，难怪他那么悲哀，耆婆对他的平生，影响之大，无人能比。是母亲把他带入佛门，是母亲不肯意他在龟兹遭到太多追捧带他到了罽宾，是母亲鼓励他学习大乘，在他二十岁之前，他的统统都是由母亲安排的。耆婆对鸠摩罗炎来讲不是个好老婆，但是对罗什来讲，她是个好母亲，一个带领者，带路人。

他的胸口仓猝起伏，傻子都能听出他的言不由衷。

看看站在院里有些手足无措的他，我用最温和的声音说：“罗什，我们出去逛逛好不好？”

他感喟着，深吸一口气，陡峭地答复：“三果乃削发人修行所能达到的四个果位中第二高之果位Anāgāmin。”他看我仍然迷惑，再解释说，“Anāgāmin可译为不还。便是说，证得此果，圆寂后住于五净居天，禅定转深，到了灭受想定，便是摆脱，不再还到凡夫的存亡界中。”

“艾晴！”他重重地打断我，颤抖着嘴角，痛苦地捧着头：“别说了……”

慧皎的《高僧传》里耆婆跟鸠摩罗什的最后对话：“什母临去谓什曰：‘方等深教，应大阐真丹。传之东土，唯尔之力。但于本身有利，其可如何？’什曰：‘大士之道，利彼忘躯。若必使大化传播，能洗悟蒙俗。虽复身当炉镬，苦而无恨。’”

我难堪地转移话题：“你跟他说大乘教义了吧？”

他点头：“这些日子罗什一向与师尊一起研讨大乘教义，辨述大乘精炼，已博得师尊承认。师尊虽礼罗什为大乘师，承认罗什立新说之成绩，但还是罗什的小乘师尊。”

他将头偏过，不让我看到他的脸。月光下他的肩起伏着，能听到他短促的呼吸声。我站起，转到他劈面，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将他和顺地拥进我怀里。他俄然浑身僵住，虽没有推开我，却仿佛愣住了呼吸。

“爱？”他喃喃地念着这个字，仿佛有千斤重量，沉得让他念出颤声：“佛陀说，统统皆空，万物皆空。罗什是修行之人，如何能够有爱？”

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情感中，没有说话，呆呆地看他。他顿一顿，接着说：“我答复母亲：大乘之道，利人而忘己。若凭罗什能使佛陀的教养传播，使迷蒙众生觉悟，就算会受火炉汤镬之苦，罗什也没有涓滴痛恨。”

苏巴什只是个从属小城，宗教意义大于军事意义，以是，没有凡是城池必有的城墙。走出几步路，就出了城，走到了城外的铜厂河。恰是夏季，河水湍急，哗哗声在沉寂的夜显得分外清楚。

“佛教讲统统皆苦，老病死，怨憎会，恩爱别，所欲不得，以是苦的本源是爱。如能灭尽爱欲，便能得涅槃，今后离开六道循环，进入永久天下。实在佛陀本身，莫非就没有爱欲么？他有妻有子，他也有牵挂吧？他提出灭爱欲，恰是因为受过爱欲之苦吧？但是，爱欲真能灭的话，佛陀需求到死时才得摆脱么？涅槃，寂灭，作灭、灭度、寂、无生、择灭、离系、摆脱，不管有多少种叫法，都是死的同义词罢了。只要死，才气灭尽统统爱欲，佛陀本身，只怕也是晓得这个事理的。以是，他描画出一个身后的天下，一个西方极乐天下，以弥补当代为灭爱欲丢弃的各种。但是，为何必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