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许孤眠不断肠(3)[第1页/共3页]

她瞪着我，小手掩着鼻子，脆声道：“你也喝酒，我讨厌你们喝酒！”

“绿芜在很多年前曾给我写过一封信。‘贱妾绿芜，浙江乌程人氏。本系闺阁幼质，生于良家，善于淑室；每学圣贤，常伴芳香。祖上亦曾高楼连苑，金玉为堂；绿柳拂槛，红渠生池。然人生无常，命由乃衍；一朝风雨，大厦忽倾！’”十三爷对朝堂上的事情比我精通，听到此处，手中的一燃烧红突然一抖，我轻吸口气，稳着声音道：“浙江乌程在圣祖康熙爷即位之初曾产生过一件举国颤动的大案，因为庄氏订正明史时相沿了明朝旧称和年号，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插手庄氏《明史辑略》清算、润色、作序的人，及其姻亲，无不被捕，每拘系一人，百口长幼男女全数锒铛入狱。与此书相干的写字、呆板、校订、印刷、装订、购书者、藏书者、乃至读过此书者，莫不连累。当时被杀的有七十二人，此中凌迟正法的十八人，放逐远方的稀有百人，受连累入狱的两千多人。是以而家破人亡，骨肉飘零者不计其数。”

我烟吸尽，三瓶酒喝完，带着六分醉意半吟半唱道：“‘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胤祥，让她去吧！”

兆佳氏冲上前紧紧拉住我的手道“若曦，她确有错，可此事现在不能闹大，让爷晓得了可了不得，会出性命的。”

十三爷的嫡福晋兆佳氏叹道：“本就刚从皇上身边接回，才刚和阿玛额娘熟谙一些，可绿芜却走了，爷又一向关在屋中喝酒，她就如许了。”

我对几个侍卫叮咛：“一边候着。”他们也忙退离几步。

她神采微变，强笑道：“我每日和她说的话可多着呢！不知你指的是哪句？”

满室酒味烟味，虽门窗紧闭，帘子密拉，却因点着无数蜡烛，非常亮堂。四壁尽是绿芜的画像。十三爷散着头发，拎着酒壶，正对着此中一幅画像喝酒。听到门响，淡然转头，见是我，淡淡一丝错愕，转眼即逝，又淡然地转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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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前笑说：“进宫能够见到弘历哥哥，另有四伯父。”

她微微而笑道：“比起爷和绿芜，我还是养尊处优的，也就是操些心罢了。”

两人正说话，十三爷的侧福晋富察氏上前向兆佳氏存候。我一看到她，眼内冒火，牵着承欢的手猛地一紧，承喝彩呼喊痛，摔脱了我的手。

富察氏笑看着承欢问：“承欢这是去哪呀？”

我问她：“姑姑带你入宫可好？”她两只乌黑的眼睛盯着我，只是点头。独一一次见她，她还在襁褓中，现在已经是粉雕玉琢的小女人。

我再难忍耐，笑对兆佳氏道：“奴婢有些话要伶仃和侧福晋说。”兆佳氏微一迟疑，挥了挥手，让相陪的人都退下，本身牵着承欢退到一边。

起家从怀里取出当年绿芜给我的信，放在桌上道：“这个留给你。”说完，踉跄着出了屋子。

我坐在里屋榻上，木然地听着，心下一片凄然，十三爷，你现在还在四周寻觅吗？我们如许做，究竟是对是错？

我牵着承欢而行，兆佳氏在旁相送，我恭辞，她却执意如此，道：“这只是我的一番情意。”

十三爷随便靠着柱子坐在地上，拿起桌上的烟杆凑到最后一根蜡烛上扑灭，冷静吸着。我道：“给我些烟丝。”

他道：“我也如此想，面前决然不能让他晓得。”

我心下一叹，放了手。我们老是顾忌来顾忌去，不管恨怨都要强忍着，再无当年一声断喝大打脱手的无所顾忌，爱憎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