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鸟[第2页/共2页]

女孩浑身冰冷，少年探了探她的鼻息，是温热的，还活着。

密林中走出来的男人，白衣未染一丝纤尘，悄悄地站着，衣袂无风主动，举步时带起凌波，东风化万物。

少年站在船埠，凝目去看海雾中的船只，模糊中只见表面，如同一只只甜睡的兽。在凌晨的冷风中看了半响，少年弯下身子，挥开水面上的雾气，开端打水。深玄色飞入鬓角的眉头微皱，抬眸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悠悠荡过来一片荷叶。

帝暮年信奉方士，一人名柳如惠者，言皇后仙魂并未消逝，每年六月七日会返来看看这个她所建立的王朝。帝命玄官筑凌波台，算出皇后仙魂来临的方位，然后让人在官方寻觅青鸟转世的女子，入主凌波宫，成为高阳国职位高贵的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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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草有神力，只要一两片，就能喂饱姚若一天。

姚若点头，“我晓得。”长长的睫毛垂下，悄悄的颤抖。终究见他伸脱手来，冰冷的指尖触及她的脸颊，稍作迷恋的逗留，又滑下。

高阳国奉青鸟为神鸟，是国之图腾，每年六月七日国人用珍果水酒祭之。这源于高阳上古传播下来的一个故事。

“海上风波最是难料，你一起多加谨慎。”最后也只是这平平有力的一句。

这，便是高阳国传播至今的青鸟神话。

雨越下越大，黑云翻涌，同墨色的海水搅在一起，升至数丈高空。旋龟在惊涛骇浪中尽力保持着均衡，又一个浪头打来，海水兜头浇下，姚若浑身完整湿透。狼狈间，姚若抬头望去，降落下来的乌云中有电光急闪，云层后现出狰狞的鬼影。黑面鬼童们拿着电叉、雷锤，吼怒着将气愤来临到这方海疆。

小鱼跳上龟背，扑腾几下，消停了，下午的时候，被晒成鱼干，为姚若添了道肉菜。

哭累了，就抱膝坐着，怔怔望着归姊山的方向，眼神板滞无神。还好仍旧晓得饥饿，隔半天从身边的袋子里扯几片祝余叶子，放在嘴里嚼着。

青石闲逛悠飘到面前，少年踌躇了一下，放下打水的木桶，哈腰将青石上的少女抱到岸上。

这被“青石”送来的女孩是谁？天上的仙女么？还是罹难的船只上幸存下来的孤女？

帝萧惨白苗条的手指伸展开来，掌心的玉色珠子莹润亮泽，“你忘了带这个。”

姚若伸手接过，两人指尖相触，心神皆是一震。帝萧张口欲语，却又眉间微皱，垂动手来。

故事毕竟是如许的结局。

姚若心中骇然，咬着唇让指尖陷进旋龟背上的斑纹里，制止本身滑落。但是身材已是累极，翻涌的海水不断灌进嘴里，姚若的神智已经开端垂垂涣散。闪电劈裂苍穹，玄色的海水又开端翻滚，浪头砸到旋龟背上，将那庞大的上古神兽生生翻了个过儿，比及旋龟滑动着脚掌翻过身，背上的姚若早就失却了踪迹。旋龟大惊，扭动着粗笨的身躯，在怒涛中的海面上四出眺望，悲鸣。大海浩淼，那里还能看到阿谁小小的身影。

那是甚么？是苍穹中的恶鬼，来取她性命了么？

青鸟化成的皇后用术法使高阳国风调雨顺，五谷歉收，国人戴德戴德，对其万分恋慕。帝即位三十五年的六月七日，皇后去世，举国悲丧，帝一夜白头，命天下举孝七日，高阳海内乐声不响，腥荤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