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孝三房逼婚[第1页/共6页]
周家三房老爷虽只考中一个举人,倒是素爱标榜本身诗书传家恪守贤人训的,每日里圣贤古语不离嘴边,如果族中有些甚么事,他需求搬出《论语》《孟子》上的话来经验人。
绮年青轻拍抚母亲后背,淡淡道:“三婶娘这话说得当真让人不解了。现在我父亲过世不满三年,母亲又病至如此,侄女儿一时实想不到,还能有甚么丧事。”
如燕跟着绮年出来送客,闻声周三太太竟超出吴氏与绮年说这话,恨得牙根都痒了,端的恨不得再端一杯水来泼在周三太太身上。却听绮年不动声色道:“三婶这话说得奇特,我身上重孝未除,婶子却提甚么说亲的事,不知是哪本圣贤书上的事理,他日倒要去处三叔就教。”
比方说此时,固然周三太太在理之极,绮年作为一个长辈也只能端着笑容:“侄女自是晓得这些话失了分寸,若不是本日三婶婶来,再不肯说的。一会儿送婶婶走了,自当归去处母亲领罚。”
如燕踌躇道:“女人,前头说女人的婚事,这如果畴昔了,只怕――”年青女人们面嫩,那里有闻声婚事还往前头凑的呢?
当初吴氏从都城远嫁过来,银子带得很多,却只带了四个丫环,两房家人。因周显生家中本无可用之人,是以这铺子织坊,皆是在成都本地雇用管事伴计,却想不到运营数年,这些人把持了买卖,便垂垂生了私心。开端只是钻些缝隙占点便宜,背面见东主并无发觉,亦无人能主事,便愈发大胆没了顾忌。
屏风背面的管事姓杨,是绮年母亲吴氏陪房的儿子,现在绮年最能信得过的,也就是他们一家子了。
屋中拦着一道屏风,绮年这边说完,那边已有人忿忿答道:“女人说的是!小的把这账看了几次,找不出甚么缝隙来。但是细探听探听,别人家不说,单说丝行给彭家织坊那边,起码每担丝也能降下二两银子的代价来;若说成匹的绸缎进价,那便差得更多了。”
如燕机警,接口嘀咕了一句:“既是如此,那肯入赘的怕也不是给甚么好人……”
周三太太厚着脸皮笑道:“你是没出闺阁的女人,这说亲的事,天然不好让你闻声。”
“好男不入赘――”绮年把这话反复了一遍,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周三太太。
绮年起家道:“母亲不能起家,我送三婶婶出去。”
屏风外头的人恨恨道:“恰是如此。但是我们与丝行是十来年的友情了,如果肯当真商谈,即便降不了这很多,每担丝降个五钱八钱的银子却并非不能。”
绮年端端方正站着,面带浅笑任由周三太太盯着看。对峙半晌,到底周三太太先转了眼,恨恨道:“六丫头,女人家听这些闲话已是不该,更不该再传出来。你娘莫非没教过你德容言工?”
周三太太生得一张额尖嘴瘦两颧崛起的枣核脸,细眉细眼,脸上惯带着笑。见绮年出去,便亲热地起家来拉绮年的手,口中啧啧两声:“好嫂子,这般雪团儿般的仙颜女儿,你究竟是如何生的?”
绮年不动声色地任周三太太打量。若换了别家女人,闻声劈面提及本身婚事,必定面红过耳,低头连听都不敢多听的,更不要说回话,更不要说这话回得咄咄逼人。
苏浅同窗,二十四岁,某公营企业管帐,孤儿,死于出差途中一场车祸,再展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周家大女人――绮年。
绮年心下嘲笑。自来没有在别人家未出阁的闺女面前谈婚事的。若周三太太与二房干系靠近,绮年婚事又已定下,稍稍打趣几句也就罢了。现在吴氏尚未允准,连庚帖都未曾拿去,周三太太就一口一个丧事,当真这面皮也厚得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