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挥椎师博浪 毁炮挫哥舒(1)[第2页/共4页]

袁承志道：“这十尊大炮小弟在道上见过，确是神态可畏，想来能力非常，莫非不是运去山海关打满洲人的么？”李岩道：“这些大炮万里迢迢的运来，传闻本是要去山海关防备满洲兵的。但闯王节节得胜，朝廷便窜改了主张，十尊大炮已折而向西，首途赴潼关去了。”袁承志皱眉道：“天子弹压百姓，重于抵抗内奸。大哥，你说如何办？”李岩道：“大炮一到潼关，我们攻关之时，必将以血肉之躯抵挡火炮利器，固然不必然落败，但损折必多……”袁承志道：“是以我们要在半路上截他下来。”

李岩不知他们曾有一段故旧之情，听安大娘满口叫他“孩子，孩子”的，只道两人是亲戚，笑道：“本日之事好险。我奉闯王之命，到河北来约几人相见。锦衣卫的动静也真灵，竟会获得风声，在这里埋伏。”承志问道：“大哥，你朋友快来了吗？”

袁承志偶然中连救两位故交，非常欢乐，转头对安大娘道：“安婶婶，你还记得我么？”这时离袁承志在安大娘家出亡时已有多年，他从一个小小孩童长大成人，安大娘那边还认得出？

世人又谈了一会军旅之事，袁承志问起李岩的夫人。李岩道：“她在河南，平时也常常提及你。”安大娘插口道：“李将军的夫人真是女中英豪。喂，孩子，你有了意中人吗？”袁承志想起青青，脸上一红，浅笑不答。安大娘叹道：“似你这般人才，不知谁家女人有福分，唉！”俄然想起小慧：“小慧跟他小时是磨难旧侣。他如能做我半子，小慧真毕生有托。但她偏跟那傻里傻气的崔希敏好，那也是各有各的缘法了。”

只听安大人叫道：“胡老三，出来燃烧！”胡老三在门外亮了火摺子，拔刀护身，先把火摺往门里一探，又俯身捡了块石子投进屋里，过了一会晤无动静，才入内涵桌上找到烛台，点亮蜡烛。安大人将安大娘抱进屋去，使个眼色，胡老三从身边拿出绳索，将安大娘手脚都缚住了。安大人笑道：“你说再也不要见我，这可不见了么？瞧瞧我，白头发多了几根吧？”安大娘闭目不答。

那人一呆，随即哈哈大笑，拉着他手连连摇摆。本来此人恰是李闯王部下大将、袁承志跟他结为义兄弟的李岩，其他四人是他卫士。

李岩低声叫道：“安大娘！”安大娘抬起了头。李岩道：“此人如何措置？”安大娘心乱如麻，点头不答。李岩知她难以定夺，也就不再理睬，对袁承志道：“兄弟，你我就此别过。”袁承志道：“我送大哥一程。”

隔了一会，安大人换了话题：“我挂念小慧，叫人来接她。干么你东躲西逃，始终不让她跟我见面？”安大娘道：“我跟她说，她的好爸爸早就死啦！她爸爸多有本领，多有志气，便可惜寿命短些！”语气中充满了愤懑。安大人道：“你何必骗她？又何必咒我？”安大娘道：“她爸爸畴前倒真是个有志气的好人，那晓得……”说到这里，声音哽咽起来，接着又恨恨的道：“你害死了我的好丈夫，我恨不得杀了你。”安大人道：“咦，这倒奇了，我就是你丈夫，怎说我害死你丈夫？”安大娘道：“我丈夫本是个好男人，不知怎的俄然利禄薰心，老婆不要了，女儿也不要了。他只想做大官，发大财……我畴前的好丈夫早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啦！”袁承志听了，心下恻然。